年年叫他的大名,半点不怕他,肆意指挥他去洗茶叶。
洗的这一部分,是留给村民们吃茶的,其余的,则卖到不远人类的镇子上。
辟星抬抬手指,茶叶刹那清洗干净,他烟杆里那些烟雾更是灵敏,幻化出几双灵巧的手儿,将每份茶叶打理好,平均分配在茶罐里,整整洁洁,干干净净。
年年睁大眼:“……你作弊。”
“嗯哼。”他从屋檐上悠然落地,当着飞凌的面,将她唇边的发,勾到耳后,亲昵道,“我的报酬呢?”
“大人没有报酬。”
“飞凌都有,我没有?”他黑脸道。
大人真是的,怎么事事都要和飞凌比?大人是大人,飞凌是飞凌,有什么好比的啊。
年年坚持道:“大人要好好做,不能耍赖。”
辟星盯着她,她也盯着辟星,她瞧着他的衣襟半开,虽是洒脱不羁,但没个模样,若被其他人看见怎生是好?
年年上手帮他将衣裳整好,悄声道:“大人衣裳都没穿好,晚上是不是偷偷做坏事了?”
辟星笑了笑,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话,震得她耳廓发麻:“答应你的事哪件没做到,我做得好,你不夸我,反倒冤枉我,真让我伤心。”
年年嗔他一眼,用气声道:“大人谈生意都是这样不正经吗?”
他故作惊讶:“年宝,我没有在和你谈生意,这些不是我的生意,是你的生意。”
这次重逢,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学着当好夫君,让她尽兴。
年年紧拉他的衣襟:“那大人晚上溜进我的房里碰我,是所谓的生意报酬吗?”
“啧,年宝,”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可怜我清清白白做事,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一来,我晚上没有碰你,二来,我现在没有在和你谈生意。”
没有碰她吗?
那……确实是她在做梦?
年年轻哼一声:“大人不是最爱交易了?不谈生意,还要什么报酬。”
“这是另一回事,”他慢悠悠地咬了口烟杆,唇角露出淡淡的香火,金眸在氤氲的烟雾后闪闪发亮,“年宝,我在和你谈情说爱。”
年年的脸腾得一下涨红,辟星一手斜握着烟杆,转头将吐出的烟散远些,没侵扰她的脸,另一手本要抚上她的唇,临了却抽回来,点了点自己的唇。
“记上。”
年年咬唇:“大人……”
这样不行的。
哎呀……
年年心里又酥又恼,打回身和飞凌一起忙活,飞凌沉默着,忽然问:“娘子与那位金匠很是熟悉?”
年年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呢?”飞凌隐晦地问。
“他救过我的命,我也救了他的命。”身体里都嵌着对方的魂,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年年又道:“听说,凡间管这叫生死之交。”
她面上浮着一层让人浮想联翩的红,有些气,又含着笑,眉眼漂亮得像是吐着蕊的花,会勾人。
“飞凌大哥,你别理他。”
飞凌从脖子开始红,见她转过身又去瞧辟星,愣了愣。
明明是三人在场,可但凡那二人眼神交织,就像是罩了层棚似的,旁人压根儿找不着门。
飞凌神情变幻一瞬,耷拉着脑袋继续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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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金匠待的时间久了,谁都看得出,打金匠与年年指定有什么干系。
飞凌做饭好吃,时常过来给年年送菜色点心,偶尔说上几句话,把年年娘子逗得开心直笑。
打金匠就蹲在屋檐,阴暗地看他们笑。
打金匠不会做饭,笨手笨脚,皱着眉苦练厨艺。
年年不在家,他从砍柴开始忙活,手里不拿烟杆,握着斧头,刚砍下去,就把自己华贵的衣袖砍破。
打金匠连用手砍柴都不会。真笨。
但没关系,打金匠很脱衣裳很利索。
他脱下外衣,上衣落下来,腰上的禁步卡着,抡起斧头,按照凡人的方式,把房屋后囤放的柴全部砍完。
打金匠出了点汗。他把斧头搁在木桩上,抽出烟杆闲暇会儿,汗水勾勒出完美健实的肌肉线条,惹得一些个雌妖怪脸红透,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唔,唔,打金匠确实看起来很能干。
打金匠凶神恶煞地把雌妖们吓跑,端着烟杆轻哼,一个小雪兔妖红着眼睛过来送东西,说是年年拜托她送回家的食材,要打金匠不必等待,今天年年娘子要陪飞云吃饭。
打金匠盯了半晌,放下斧头,堆好柴火,净手净菜,起锅烧油,水遇热油,噼里啪啦的大动静把没见识的打金匠吓得双目溜圆,他强装镇定地丢了锅,还吓出了一条尾巴。
哦……原来打金匠不是人。
欸,可是他为什么霸占了年年娘子的小厨房,还非要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