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一个芜湖姑娘,是我的荣幸。”
凌舒托腮问他:
“我妈催我们早点回去结婚,我几乎也和所有的老同学们表明了你的存在,这两天我的脾气挺恶劣的,可能我本来就是个很恶劣的人——你会悔婚吗?”
“不会,”薛怀跃把一盘子切好的羊小排移过去,男绿茶的自我修养又上线了,他以楚楚可怜的角度低垂眼帘,“喜欢你是我自找的。而且以前,你也没少给我气受啊。”
“有吗……”
“有。”
比如,二人真正的第一次初见,是薛怀跃为凌舒挡的坠落的杂物,但凌舒眼泪只有卫光。
每一次悲伤难过的时候,是薛怀跃了解她的性格与喜好,成为世界上最懂凌舒脾气性格的人,还惨遭迁怒连微信好友都被删掉。
还有,此后的好多年,她只出现在他的梦中。
胸腔中有东西要破土而出。
新的选择在凌舒心底缓缓浮现,要不要,在她最眷恋的家乡里,去爱一个人。
她握住了薛怀跃的手,极尽她能做到的诚恳:
“往后,往后我不会再有话不好好说,跟你发脾气给你气受——”
薛怀跃的大掌反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悬浮在凌舒的心口,轻轻点了一下:
“我要的是你心里有我。”
如春风般和缓的男人,只在这种关口对她展露出侵略气息:
“你心里有我吗?”
那一颗心隔着皮肤在他手底下颤抖。
凌舒知道薛怀跃的手有多厉害。
她宁愿是自己沉迷在身躯的蛊惑上。
成年人剖白内心,好难。
薛怀跃的脸凑过来,离得很近,传递过来了青柠气泡水的味道。
他们背后透明的玻璃,隔开了无垠的长江。江水也会带来祝福。
凌舒心一横,想要吻下去,主动这一次,诚实地去爱。
该死的手机铃声偏偏这个时候一直在响。
凌舒挂了一次。
来电显示是凌苏苏,不依不挠在打过来。
她们间没话好聊,没共同朋友,凌苏苏基本上是来给家里人递话的。
薛怀跃挪开恢复了正常的社交距离,轻笑一声,说:“接吧。”
脸颊还在发烫,凌舒用手背贴了贴,接电话更加不耐烦: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微信留言不行吗?”
凌苏苏罕见地在那头哭着喊着道:
“凌舒,你快点回来!不管你现在在哪儿,立刻,马上,回北京!”
鬼哭狼嚎的叫声嚎得凌舒汗毛倒竖,心头不安:
“你别吓我,是家里出事了吗?”
“是我出事了!”
凌舒满不在乎地“哼”了声:“你能有什么事呢?别折腾我,没什么事我挂了,有事也别喊我。”
凌苏苏超会爱自己,在哪儿都会过得很好,且最会扑到爸妈身边撒娇,没必要舍近求远求助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有的是人替她解决。
“这事,先不能告诉爸妈!我只能叫你了,你快回来啊!喂,别挂电话!我快疯了快死了啊——”
凌苏苏眼泪不停,用词格外夸张。
她寻死觅活不是第一次了。
高中毕业时,家里替凌苏苏办理手续去美国读本科,凌苏苏怕读个几年回来,在爸妈心里的地位彻底被凌舒代替,要死要活地就是不肯去外面读书。
一连闹了好几天,绝食都用上了,凌新旬没法子,用了钞能力,送了她去外国名牌大学在国内的校区。
这招用在凌舒这处是不灵的。
凌舒忽的想到苏妤随口的抱怨,说凌苏苏最近也不着家,厉声逼问: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还
能回来看看。你不跟我说,我马上把你这个情况跟妈妈讲。”
“别——”凌苏苏最想瞒着的就是父母,被凌舒拿捏住了七寸,无计可施,小声啜泣,“我在医院,我快死了,先不能跟爸妈说。凌舒,你好歹算我姐,你快来给我签字收尸。”
“知道了。”
凌苏苏娇气,感冒发烧这种常事都会虚弱地讲恐怕命不久矣,凌舒寻思着,可能是一些不方便跟家里说的小病,离死有一大截。
薛怀跃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凌舒抱歉道:
“凌苏苏有事,我不能真不管她,我可能要随便收拾一下东西回北京了。”
她是真难受。没凌苏苏这个岔子,她估计已经啃上薛怀跃饱满的嘴唇了。
薛怀跃看了眼手表,扣住她的腕子,软着声音哄:
“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好不好?”
一分钟而已,没什么等不起的,凌舒顺势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地等待。
机械手表表针转到了正确的位置。
在同一时间,天地风云好像随时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