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一般都是新娘最亲的朋友和姐妹,和凌苏苏毫不相干,想到她的婚礼会成为凌苏苏表演的秀场,很烦。
婚纱一个人不好穿,今天是确定个版型款式,样纱具体的尺寸没有很贴合凌舒的身材曲线,穿上身更麻烦了。
凌舒不好意思被别人看到身体,没让家人或工作人员帮忙,小心翼翼耗时很久,才把自己套进了高贵典雅的绸缎里。
背后有绑带的设计,这不是她能自力更生的了。
凌舒捂着后背,想让苏妤来搭把手,把试衣室的门拉开了一条缝,听到了苏妤的啜泣。
凌苏苏正穿着一个人能占三个人位置、超大裙摆配裙撑的白色系蓬蓬裙出来晃,苏妤看得泪眼朦胧。
苏妤感性,触景生情,说:
“我好像看到了我家苏苏嫁人的样子,光是想想就难过,妈妈一点儿都舍不得你嫁人。像你小时候一样,一辈子在妈妈身边好不好?”
凌苏苏撒娇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妈妈啊,我就不嫁人,当一辈子的妈宝女,要天天在妈妈眼皮子底下烦你,我可坏了。”
苏妤拉着凌苏苏低声聊了好一会儿,说些凌苏苏小时候发生的俏皮事。
凌舒没兴趣听,木然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托腮发呆。
抬不起眼皮子打量一下镜中不同以往的自己。
闭目养神等着她们做好决定。
慢慢的,外面叙话声音低了下去,有人敲响了门。
凌舒照旧闭着眼睛:“请进。顺手帮我系一下绑带吧。”
可能是随同的家人终于想到她这个待嫁新娘了,进来看看效果。
进门的人呼吸似乎变得紊乱和无措。
站在她身后,却久久没有动作。
“慢死了。我说,请帮我系一下绑带。”
凌舒心情不好,语气很冲。
薛怀跃彻底屏住了呼吸,眼睑发红。
他最喜欢凌舒不带掩饰的样子,尤其是娇纵使着小性子的她。
他怕不会真成了卫光口中的变态。
居然会因为凌舒的生气、嗔怪,产生愉悦又战栗的电流。
薛怀跃想开口,已经发不出声音。
颤抖着为凌舒收束后背以及腰间的绑带。
已经小心又小心了,控制着不对凌舒有一丝一毫的不尊重,指腹的薄茧还是擦上了凌舒后背娇嫩的皮肤。
触感不对劲。完全不像是女孩子修长柔软的手指。
凌舒蓦地睁开了眼。
镜子中不但有自己,还有耳朵根红得快滴血的薛怀跃。
薛怀跃身上试穿了新郎礼服,和凌舒的审美相似,走的清爽典雅挂,没有用很多浮夸的元素,相得益彰。
两张眉目疏朗的脸也只有用“般配”来形容。
薛怀跃眼中还覆了一层不正常的微红水膜。
手没有从绑带上放下来,还差最后一个结,颤声问:
“我还要……继续吗?”
凌舒起了欺软怕硬的心,骄横反问:
“让你停了吗?”
薛怀跃眨了两下眼藏住内心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打好最后一个结。
凌舒站起来看效果,撑着薛怀跃的肩膀摆姿势。
很多时候婚礼、婚纱照的主角只有新娘一个人,新郎只不过是一件时尚单品罢了,当然,这件配饰越好看,新娘越有面子。
还是挺难过的。
婚礼是两家联姻表示利益合作走过场的戏,她也不过是一具木偶而已。
但是里面有真情实感的部分,就是凌苏苏他们一家三口。
这一部分的真实把凌舒刺痛到想发疯,想退出,把戏台子丢给他们。
“这件挺好的,就这款吧。”
“还有头纱要搭配看看吗?”
“你决定就好。”
一切乏味极了,凌舒抬眼望着薛怀跃笑得很不友善:
“现在我要换下来了,你还不回避是要看着我换吗?”
她潜意识里觉得薛怀跃会包容她忍让她,才会将情绪发散给他。
而薛怀跃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眼中的水光越发潋滟,脚步僵硬地退了出去。
还是很无趣。
凌舒换下了衣服,给卫光发了消息。
凌舒想起了些折磨人的旧事,其中有一桩人情,不得不还。
薛怀跃隔着门,夸赞的口吻僵硬:
“凌舒,你穿婚纱的样子很好看。”
母亲和妹妹还没见过,她们大概没兴趣,凌舒嘴角弯了弯:
“谢谢。”
门上映着人影。
被这道门分隔,跨过这一步,有些难,薛怀跃手心出了汗。
西装口袋里躺着HarryWinston的钻戒盒子,里面是经典的TheOne款,圆形的主石够大够闪,不会踩雷。
薛怀跃都想好了,缎面婚纱搭配好看的首饰才更有高级感,简约大方但不能朴素,不会让新娘的风头被任何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