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墨人品不行,没必要跟这样的人家接触。如果你们给我挑的联姻对象都是这样的话,我以后不会见了。】
说罢,手机调至静音,丢到包里,凌舒不顾穿着小皮鞋走路太快太用力会脚痛,走得风风火火,漫无目的,暴走撒气。
气的不是陈与墨说的话。
气凌家父母,知道外头的情况,还催她出来受辱。
凌舒刚被认回来时,凌苏苏曾倨傲的讲,她名字中的“苏”,是来自于母亲苏妤的“苏”。
孰轻孰重早就分了个高下,所以凌舒避着躲着,可还没过上安生平静的日子。
灰蒙蒙的天空聚集了乌云,秋雨说下就下,雨丝纷扬。
凌舒脚步顿住,果然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今天从最开始出了乌龙,到被陈与墨羞辱,现在又要遭雨淋。
若有似无的低笑传来。
凌舒望向车流的一侧,那里有一辆黑色的揽胜不徐不急地跟着她,被种种情绪扰得难受,她不耐烦地开口:
“薛怀跃先生想跟我跟到什么时候?还是说您这样的忙人有雅兴,跟过来看我的笑话?”
秋雨细密,势头并不摧花折叶。
凌舒脊背挺得笔直,眉眼倔强得和薛怀跃多年以前的记忆重合,本身站在这里,就如秋意一般寒凉又萧瑟。
车内的人轻声道:
“下雨了,上车说吧。”
意外地不带倨傲和命令的成分。
“能说什么呢?”
“不想和我聊聊,我也可以直接送凌舒小姐回家。”
凌舒隔着车窗与其后的那双看不清的眸子对视了两秒。
没从中读出情绪。
生物的本能提示着凌舒,薛怀跃对她有兴趣。
静音的手机在手包内亮着屏幕,因为有源源不断指责的微信弹出来。
在视野被雨水淋湿之前,凌舒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第3章 将错就错车上的空气很清新,……
车上的空气很清新,没有男司机车内普遍充盈的浑浊。
副驾驶座椅刚好与凌舒的身形曲线契合,不需要调节,简直像是有人事先为她准备好的。
比起在茶室相见时的过分紧绷和笔挺,现在的薛怀跃多了慵懒和放松。
在车内这样封闭单独的空间里,一男一女如果侧身对视,那就太显得暧昧了。
两个聪明人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视线几乎没有交汇的时候。
凌舒按了下手机解锁键,在看到屏幕上凌家人发来的消息后又火速锁屏。
她想做些什么,显得自己并不无所事事,在沉寂的对峙中先开口的那个人,似乎会成为输家。
不过这是凌舒单方面的较劲,薛怀跃并未多想,从收纳盒中拿出创可贴,递了过去:
“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他的音调平和中透着柔软。
没有了外人的干扰,可以一点一点把内里透给凌舒看。
凌舒右手腕上还显着被秋海棠叶毛刺划的点点血星子,不过是轻微的刮蹭,一点点的刺痛感,再耽误一会儿估计能自动地愈合。
就像在凌家中,凌舒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类似的疼痛与看似微小的不适。
奚落、轻视、格格不入,所谓家人对凌舒的态度也影响着她的社交,例如今天的事换了是凌苏苏这受宠的养女,陈与墨在口出恶言前亦要掂量三分。
凌舒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薛怀跃递来的创可贴。
想到这样的她,现在坐在薛怀跃车子的副驾驶,凌舒勾唇笑了:
“我好像有点不方便。”
还把手腕翻过去伸到了两人中间。
从客观上来说,一个人单手贴创可贴确实是有难度的事。
暗示到这个程度确实是足够的,薛怀跃果然说:
“那我来吧。”
“谢谢。”
薛怀跃帮忙的力道很轻,近乎是羽毛落在皮肤上。
不同于陈与墨蠢蠢欲动的揩油,薛怀跃甚至是有意识地在避免和控制指尖直接去接触凌舒的皮肤。
有一瞬,薛怀跃指腹的薄茧稍微地从她的手腕上擦过,与娇嫩完全对立的粗粝,使得凌舒的眼神空了一空。
圈子就这么点大,随便挑两个人出来都能根据六人定律划定交集,凌舒懒得管纷纷扰扰,只记与家族相关的人际关系就已经够占用内存的了,她好像以前和薛怀跃有过片面之缘,又好像没有。
“好了。”贴好创可贴后,薛怀跃嗓音多了分喑哑。
单手插兜。藏起来碰过她皮肤的手指,和随之而来不见天日的欢喜。
凌舒凝视着他垂下的眼睫。
薛怀跃的睫毛浓密卷翘,在这种时刻,没有传言中的杀伐之气。
商业联姻,和谁联都是联,与其处处受人掣肘,不如联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