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青抱着手臂看了一会眼前的名单，“……好吧，我来这里其实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
他抬起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有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过来，她的孩子死在了你的大厅，她也晕倒没有再醒来。”
贺立舟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也正是这件事牵扯出了丽丽对于系统空间的记忆，自然没有忘记，于是点了头。
黎正青看到他点头，一无所知的模样，忍不住翘起唇角，“她是我的人。”
贺立舟有一瞬间的茫然，很快理解了黎正青这话的意思，“你……好吧，逊你一筹。”
“不过你现在说出来的意思，是要把她叫出来，为我们所用？”
“对。”黎正青说完，范代芹便从门外走进来，已然是另一副气势，和第一次在贺立舟面前露面判若两人，那时是即将失去儿子的疯狂，此时已经像是合格的特工。
贺立舟只一眼便确认了范代芹有这个能力，于是欣然接受黎正青的建议，将最后11个副本交给了范代芹。
“正好，我这边，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贺立舟拦下起身就要离开的黎正青，黎正青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但他又有些不敢置信，一点一点回头看向贺立舟，“你想说什么？”
贺立舟坚定清晰道：“我有员工在系统空间看到了你女儿，黎安。”
黎正青似乎有些没明白贺立舟的意思，他下意识反驳：“不，我女儿已经去世了。”
他眼神虚焦，“是我的不关心导致的，她讨厌我这个爸爸。”
贺立舟没有理会黎正青的悔恨，他再次重复那句话，语气更加坚信，“你女儿，黎安，没有死。”
黎正青深深吸了口气，“安安没有死，好，我相信你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全心放在这次的行动上，我们会成功。”
贺立舟紧紧盯着黎正青，好一会才开口：“会成功。”
第85章
兴许有人听说过——“鸡鸣狗盗”。
虽然不甚恰当, 但从字面意思或是它的原义上，倒也很能形容贺立舟做的事情了。
系统从始至终追求的，都是人类的丰富情感, 它没有学会，也无法学会，而也正是这份独赋予人类的独特情感, 给了贺立舟联系到更多玩家的机会。
情报楼里整整响了三天的曲子，冗佳作曲。
内敛，持久，舒缓, 带着风声和喧闹，带着鸟鸣和水流, 带着柳树和月亮。
系统无法理解的歌。
但是玩家们听懂了。
我们在想念着家乡。
贺立舟在短短的三天内，凑齐了267个副本开启的全部人数, 千余人赶来找到他，甚至留有了充足的备选。
来找到贺立舟的很多人,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的，但他们来了，在贺立舟身前排起长队, 站在巨人对立面。
贺立舟认真地在每个队伍里写下他们的名字, 由米陶一个一个分给他们崔叔连夜赶制出来的身份铭牌。
“下一位——”
“咱兄弟几个一块的！贺老板给我们记一起分到一个队呗！怎么不得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带起一阵小风，他这才报出姓名：“籍广, 卢岗……”
贺立舟笔尖颤了一下, 没有抬头, 慢慢将这串人名填补完整, 填进同一组队伍, 初遇时是几个人，现在也是。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任务艰巨，慢慢有人开始朝贺立舟要纸笔。
贺立舟愣了一下，很快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身从屋里拿出所有的纸，放在桌子上，伸出手示意所有人自取。
第一个朝贺立舟要纸笔的人最先上前领到，他捏着笔，却迟迟没有下手。他抬头看了贺立舟一眼，眼中含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我想过无数次要怎么写，可是到了这时候，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写起。”
什么都想写，什么都留不下。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失败了，跟尸体一起变成灰沫沫，把我们当垃圾往家里一扔，还能算是落叶归根呢。”
他笑出声，“对！”
于是他提笔，龙飞凤舞，满满一页，最后丢下手中的笔，畅快地呼出：“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大家基因中的执念。贺立舟闭了闭眼睛，米陶凑近一步，轻轻拍了拍他，无声地鼓励着。
尽管没有人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贺立舟背负着的压力是极其大的，贺立舟从旅店只有他自己的时候，到现在旅店越发火爆，期间他一直筹划着，默默打算着，为的就是带大家回家。
机会只有这一次，成功或失败。
其他人也许不会被系统记恨，然而贺立舟却会，失败后，谁都可以一死了之，贺立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