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面没加那么多形容词啊,你自己加的。”霍桑德还算理解这小子的心情,叹了口气。
“哎呦,霍总长,你可算醒了!”老陈推门而入,一个小老头像是被恶霸起伏的孩子一样泪流满面的控诉,“裴青山竟然敢擅自把我扣在天枢院!矿髓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我要回总部复命去了!”
有人撑腰了,他冷哼一声:“天枢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又出了这么一个诡物,必须下发通缉令!”
“老陈,你先淡定一点,怎么一点长辈风度都没有?”霍桑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坐会儿。”
裴青山这个被控诉的当事人毫不心虚,还抽空看了一眼霍桑德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胳膊:“手臂没事吧?”
“没事,”霍桑德哼哼两声,“要是年轻那会,你家那玩意再来十个我都不带挂彩的!”
“呵。”裴青山不置一词。
“不过我也没白伤,怎么说还给了他一枪……裴青山!”
他话没说完,就被裴青山以下犯上的拽住了领子,眼神冷到像是要把人吞掉:“你说什么?”
难怪闻烛只用一只手掐着霍桑德!
霍桑德臭骂:“那是诡物!纯种!你给我理智一点!”
“不用你告诉我。”裴青山松开手,搓了把脸,半天又道,“不好意思霍叔。”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裴青山,你这是包庇!是纵容!是至种族大义于不顾!”旁边的姓陈的听懂了反应过来,大吼,“难怪不让我走!”
“老陈,有的话可说不得!”霍桑德又瞪了他一眼。
“裴青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了思想问题的大忌!”姓陈的已经听不进劝了,他是这个位置的老人了,经历得太多了,不知道想到什么,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暴怒,“你给我把基地的宣言再念一遍!”
——我将永不背叛我的种族、我的群体;
——我将永远谨记我的血脉、我的人性;
——我为末路者,我仍见新生。
但这次裴青山没有再像当初那样,机械化的把刻在石碑上被奉为圭臬的宣言一字一句的给他们念个安心,他沉下声,一字一句道:“我问心无愧。”
“老陈,你也给我冷静一点!”霍桑德一把按住老陈的肩膀,“现在早就不是当年‘谈诡色变’的时期了!”
他咬着牙低声道:“你还想裴青山变成第二个翟横吗?”
当年最有望接任北斗局一把手的年轻人,一个前途明朗、意气风发的小伙子,最后被逼成什么样了?
对那件事情颇有微词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整个北斗局最精锐的小组集体解散、战力大损,这才导致了整个机构内部如履薄冰,一直到裴青山出现为止。
这个关键时刻,无论如何都要稳住裴青山!
裴青山到厕所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出来,抹掉脸上的水渍,看起来稍微冷静了一点,他就着靠在窗边的姿势打开手机,冷白色的光打在冷硬的轮廓上,
平日里那么傲气的长官,高大的身影此刻却平白无故的显得有些落寞。
霍桑德也是他这个年纪过来的,算是对裴青山现在的情绪有几分理解,轻叹口气:“你看什么呢?”
估摸着跟他当年和初恋分手的时候一样,看着照片睹物思人吧,
哎,还是年轻……
“北斗追踪系统。”裴青山随口应道,声音显得格外冷酷无情,“附近都是山林,没有交通工具他也跑不远。”
“……”霍桑德差点没转换过来伤春悲秋的情绪,惊异道,“你什么时候给他装上的追踪系统?”
刚刚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闻烛比他这个老头子要了解裴青山多了,知道警惕这狗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让他近身!
——上床的时候。
裴青山可耻的顿住了,随后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管?”
“……你求我来的时候,一口一个霍叔,”霍桑德冷笑一声,“现在用完了嫌我老头子管得多了?”
“我十分钟后整队出发。”裴青山看着霍桑德,神情很严肃,又似乎带着一点难以瞥见的乞求,“霍叔,他受伤了,谢词也跑了。”
监控他反复看了四遍,那个邪门的组织从失乐园追到临京又跟着闻烛到了天枢院,这会不知道还在哪蹲他。
霍桑德烦了似的挥挥手:“去去去,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我不同意!”老陈皱眉,“按照章程,裴青山跟本案嫌疑人有亲密关系,应该避嫌!我提议把追踪系统给唐伞副官,由他带队!”
“你提议?你算老几?”裴青山目中无人的人格又跳出来了,他早就看这个乱七八糟的监督员不爽了,冷声道,“你这么关心我爱人,要不我让你带队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