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煊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回想起她口中的“我们”二字,轻轻握了下拳,顿了下,才叫了一个下属,令他护送在旁护送两人。
李昉早急着想走了,刚走两步,崔煊便听到他问,“腿可有不舒服?”
“怎治了那般久?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这太冷了,你披我的衣裳。”
阮慕似是笑着推开他的衣裳,语气温软,“我哪有那样羸弱。”
“哼,你当我不知么?你这身子啊,实在是...”后头的话再听不见。
她...身子羸弱?
崔煊心头似被刺挠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一无所知,过去她身子便这样么,还是后来变不好的?
是了,她来建邺后,是生了很大病的,那就是她离开崔家后不久,可她离开的时候...
崔煊发现自己竟是对她离开时的状态所知甚少。
莫非,那时候她便不舒服?是了,和离时她脸色便不大好,可这是为何呢?发生了何事?疑惑只是单纯病了?
而她离开的时候,又是那样的雨夜。
她走得,实在匆匆...
“大人?”
身后响起竹戒的声音,崔煊才回神,然而目之所及,早已没了一点人影,只有漆黑的夜色下,浓绿的树叶摆弄着安静又孤寂的气息。
“走吧。”
过了片刻,崔煊淡淡地说。
手微微一动,他低头看一眼,似乎还残留了方才扶她时,隔着衣料依旧可触可感的温软。
崔煊仰头望了一眼夜色。
那两年,本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在他脑海逐渐鲜活起来。
他想起了那夜绝美的夜色,想起了那纯美的酒香,以及那登高的畅快和后来,几乎被他忘记的迤逦。
他微微摩挲了手指。
竟奇异地发现,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松动,涌起一股类似怀念的情绪,可却有一些发堵。
是怀念那时候,还尚有闲情的自己么?抑或是,别的什么。
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一个人,此刻,竟无端尝到一丝落寞的苦涩。
竹戒一直在外头忙碌,今日只匆匆看了一眼阮慕,两人没见面,却发现,少夫人和从前想必,真的变了好多。
从前少夫人看到公子,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星光,那贪恋和爱慕根本藏不住,可是现在,少夫人却淡淡地,似乎没有情绪。
是啊,都五年了,两个人,应当是都已经走出来了。
大人一定是不会在意从前的,连少夫人也不在意了,其实,两人只是站在一起,也是很登对的...唉....
“那位公子,和阮..大夫其实还挺配的啊。”竹戒跟在身后,幽幽感叹了一句。
看起来对她也很好,如果前少夫人和这样的人一起,应该是会挺幸福的吧。
崔煊面上没有表情,只是呼吸一紧,脚步倏地顿了下,而后微微加快,匆促而去。
第40章 看见她便心中莞尔
竹戒急忙追了上去,赶紧闭上了嘴巴,从前大人就是不大喜欢提起少夫人的,现在恐怕也是,在他眼里,那应当是和陌生人差不多的。
竹戒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在大人的面前说这些了。
阮慕和李昉走着,他细细问了治病的事情,而后便不可抑制地提起了崔煊。
“那位大人,阮阮你认识?”
自从上次在船上,阮慕救了李昉的妹妹,日后总是经常想起她来。
本以为不会再遇到,岂知后来阮慕名气起来,李昉便起了好奇的心思,过去一瞧,竟是她!
而后总少不了头疼脑热的,连他妹妹都被迫头疼脑热起来。
一来二去,便渐渐熟稔了起来,连他非要叫人“阮阮”,阮慕颇为无奈,可都是没有办法。
“不知那位崔大人娶妻了没有?”李昉疑问,“他那样的人,怕是王公贵女都不在话下,眼光那定是极高的,肯定已经婚配了。”
阮慕吸了口气,“快走了。”
李昉追上去,“哎,阮阮,你说崔大人娶妻了吗?”
阮慕无奈,“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样的人,我应当是没机会再见了,赶紧走吧。”
从前他们的地位就已经相差甚远,现在则就更远了,阮慕不想提及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提起的必要。
“阮阮你从前不是在京城呆过两年吗?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崔煊这号人?”李昉实在是太好奇了,实在是,这是他一辈子以来遇到的最优秀最俊逸的男子,难免会心生亲近之意,又非常好奇。
阮慕望过去。
李昉才察觉自己失言,过去的事情她是不爱提的,想来,那时候她过得一定很不好,不知道嫁的是个什么坏人。
阮慕加快速度,李昉只得赶紧跟上,便没有时间再说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