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生还不死心,围着爷爷一百八十度来回转,试图上手。
七月爷爷没办法,瞅见路过的银发少年,赶紧道:“你去帮北小子拿点膜,那是我们两家的,过两天还要育苗,哦对,温室房那边的调温度的那个机器老是跳,你待会儿去看看怎么回事能不能弄一下……”
终于把缠人的小姑娘打发走,七月爷爷松了一口气,抹了把汗,顺便擦了下脸,然后控制不住咧着笑乐呵呵地继续保养拖拉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被安排了一堆活的七月七生快速窜到银发少年面前,把他抱着的塑料薄膜弄了一半过来,然后才十分有活力地打招呼:“我回来了!新年好啊信介哥!高中生活怎么样?”
北信介愣了愣,随后唇角微微上扬,沉稳道:“新年好,高中目前来说一切都很顺利。”
然后才带着点郑重其事地回复:“欢迎回来。”
北美咲开着摩托车超过两人,留了一句:“我先回家了,七七等下来我家玩哦!”
七月七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应该说还是沉稳了一点吗?
北信介不太确定地观察了一会儿。
七月七生当然能注意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等了几秒,歪过脑袋笑道:“我变化很大吧?”
北信介如实道:“有一些。”
最明显的应该还是:“你化妆了吧?皮肤白了很多。”
“是哦,不过也不全是化了妆的缘故,我有坚持涂防晒所以皮肤白了一些——话说我最近发现,看着漂漂亮亮的自己心情会好一点,所以现在有空就会化妆。”
北信介客观道:“确实很漂亮。不过不太适合干活,有什么活可以让我来做。”
显然是听到了她刚刚跟爷爷的对话。
七月七生撇了撇嘴:“卸个妆换身衣服的事,简单的很,不过现在我能做的活也不多了。”
“嗯,除了育苗,除草洒灰和剪枝之类的都雇人来做了,三场的巡逻和维护也有专人负责……”
北信介慢慢和她说着地里的工作。
七月七生又问温室调控器是什么回事。
北信介顿了顿,还是如实道:“遥控器快没电了,换个新的就行。”
七月七生放心了,也撇了撇嘴:“我爷是纯糊弄我一边玩去呢——信介哥说那么多,也不想让我去干活吧。”
“……”
北信介无奈地叹了声气,戳穿她:“你又不爱干活,顶多就是想玩那些机器。”
七月七生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已经不会乱拆乱丢了……好吧,我确实也不是很感兴趣——信介哥我给你做好吃的吧!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过几天吧,新年祭准备的那些吃的都还没吃完……”
两人边走边聊,一路上有不少村民看见了,有的一眼认出来七月七生,新奇又高兴地打了招呼,有的没认出来,到处乱猜是哪家姑娘,七月七生就坏心眼地承认然后开始胡言乱语。
北信介有种她把过去两年没怎么说的话全都补上了的恍惚感……或许也有可能是太吵了。
七月七生回到老家的庭院后,去隔壁家拿了一块刚敲好还没烘干的冰饼,吞下肚浑身一激灵,连眼神都凉快清澈了起来。
再拿就被奶奶打了手。
但是七月七生还是偷了一块,拍了张照发给孤爪研磨,然后又乖乖放回去。
因为晚上有新年田神祭,天还亮着两家就一起先吃了顿饭。
姑姑抱着刚满一岁的孙女坐七月七生旁边,七月七生老想逗小侄女,吃饭都不专心,又被奶奶打了一下手背,然后一直都逗不笑的小侄女发出了鸭子一样的嘎嘎笑声。
七月七生目的达到,笑得也很得意。
天空变成墨蓝色,一眼似乎能望到遥远的尽头时,神社燃起了围着注连绳的篝火,神官在篝火前念念有词,七月七生和北信介一起,安安静静地来回献上各种各样的贡品。
下午刚敲的冰饼也在其中。
后面是专门的歌舞和神舆巡游。七月七生的手最稳,在开始代表着少年抬了一段神舆,最后一段的少年代表是北信介,他在广袤深沉的夜色中将牌位送到山林交界处。
银发少年的侧脸在柔和的火焰映照中硬朗而沉稳,低垂的眼眸中尽是朴实的虔诚。
七月七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这一系列的习俗中沉静了下来。
她虔诚地拜了拜神像,祈愿至亲至爱都能平平安安。
笛声和鼓声围绕着神社的篝火又连绵不绝飞了起来,粗狂质朴的乐声中全是对新年的美好期望。
祭典结束后,七月七生分到一碗红豆饭、一捧温泉水,还有一把在村子里的土壤种出来的最好的新米,也是在县产大米竞拍会中拍出了最高价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