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她会怎么做?
是会想今天这样把自己骂上一顿,还是允许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结结实实地落下来甩到自己脸上?无论哪种都可以的,但是愤怒的程度要控制,不能让她真的彻底生气,不能让她找到机会,扔掉这只刚刚才被允许开始熟悉领地的狗……
要不然就先这样吧?
毕竟妻子是这样可爱、温柔,又对他几乎毫无底线的溺爱,她已经同意了,给出了更大的让步,不是嘛?
而且他也隐瞒了最关键的部分。
林暮川想。
其实从很久之前,他就不需要这些东西的辅助也能捕捉到妻子的存在了,她的呼吸,她的声音,她的脚步,她的心跳,她的血液在血管深处流动的汩汩声响……那些细小的声音构成了离开家的晏秋,让他能够知道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让这个躲在家里的疯子不至于因为每天长达三分之二甚至更长的空白时间里焦虑到抓碎自己的皮肉。
——他会继续在晏秋身上放上这些小东西,仅仅是因为他需要一个看起来更加正常、更加能够被理性接受的理由。
不过现在,看起来晏秋对他的忍耐极限也就在这里了。
于是,林暮川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臂,慢慢点了点头。
先这样吧,就先这样吧。
他想。
总能找到机会的。
她的注意力仍然还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既然如此,她对所谓的工作兴趣远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深刻,那么一切都还可以慢慢来。
——他肯定能想到办法,让她同意再也不离开这个家。
第20章 遛狗入v三合一
晏秋离开不到两个小时,她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出于某种不愿多说的理由,南恪仍然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没有离开,这里很安静,即使主人已经走了,房间的气味也没有发生太多变化,电话响起的时候他的目光正盯着她桌子后面的那张椅子发呆。
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他也不是要看他们的工作内容,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监察官女士惯用的小玩意之类的,像是用了一半的护手霜,缠着几根头发的发梳,日常用来临时补充体力的小零食……
年轻人内心深处的道德和恶劣好奇心反复拉扯,对着办公桌后面的几个私人抽屉跃跃欲试。
说起来,这位监察官女士究竟用的是什么香水?他回去翻了无数或是热门或是小众的牌子,没有一种能和她身上的味道契合。
要是找到了反倒是无所谓,偏偏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心仪合适的香味……从回忆里衍生出的一点点遗憾不多不少,是记忆里一块缺了边角的拼图,整体来看依然是无伤大雅,但那点缺损的部分总是容易让人挂念分神。
他倒是想直接开口去问她本人,只不过自己和那位监察官女士的关系,似乎也还没到可以直接开口询问她用什么香水的程度。
……但他又实在是压不住那点稍显逾越的好奇。
或者说,南恪根本没想过需要忍着的问题。
……
现在没人看着的话,没关系吧?年轻人陷入沉思。
我就是过去看看,我就看看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护手霜,了解一下就走了,不会乱碰,也不会乱看东西……太过安静的房间放大了年轻人内心深处堪称冒犯的冲动,南恪摩挲着手指,心跳声砰砰震得脑子发麻,时钟一秒一秒的走过,走动的秒针仿佛一下下地敲在他的心脏软肉上,催促着他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
这机会实在难得,要是再不动手的话,等到小秋姐回来看到他奇怪的小动作,可就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
我也不做什么,我就是看看。
他又一次的为自己辩解,但心跳声太大,所以就连心音也变得小小声。
……
他走出一步,脚步声契合着心跳的节奏,在房间里一起砰砰响着。
偏偏就在此时,旁边倏然响起的铃音吓了他一个激灵,强烈的心虚在年轻人的脸上一闪而逝,并在瞬间酿成了含义微妙的恼羞成怒。
南恪瞥了一眼桌上的显示,“陆处”两个字简单直白,名义上的小实习生待在原地陷入沉思,花了半秒的时间,把这个称呼和脑子里的印象对上了号。
啊,那个放着联防署内的大好前途不要,头铁非要跨行搞空降的陆少校。
不过现在应该叫陆处长了?他还以为那位过来就是坐坐办公室过个清闲官瘾,找人拍马屁的话身边应该有的是闲人,这电话怎么总往三级监察官的办公室里送啊……?
不晓得人家女士日常很忙的吗?
南恪撇着嘴,冷着脸伸手正准备接过桌上电话,但那铃音响起过了三秒没人接,已经自动转给了监察科其他人那里。没过一会,文雯嗯嗯啊啊的回应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办公室门口出现,小姑娘也没敲门,就这么直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