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若是白白不是女儿身就好了,或者她自己不是女儿身也行,但凡他们二人中有一个是男子,她此刻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黎糖一直没说话,过了许久,当宿白砚以为她不会再出声时,她忽的握住了他的手心。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些许沧桑:“师妹,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认真仔细的回答我。”
意外的挑眉,宿白砚轻轻嗯了声。
“师姐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黑暗赋予了黎糖极大的勇气,她本
身是个急性子的人,确定了一件事,就想马不停蹄的得到答案。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凑近宿白砚,黎糖小声开口:“白白,我有一个朋友。”
宿白砚一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指尖的黑发又多了一缕,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嗯。”
“就是……我这个朋友吧,她有一点点奇怪,呃,我是指取向方面。”
“取向?什么取向。”
黎糖总觉得宿白砚在明知故问,但她没有证据只能咬牙:“就是那方面的取向,她好像喜欢她的同性。”
宿白砚笑了一声:“好像?难道师姐的朋友,自己也不确定吗?”
黎糖十分艰难地想了想:“有一点。”
“唔,为什么呢,喜欢一个人虽然不能很快的确定下来,但是喜欢一个性别应该还是挺明确的吧?”
黎糖有些苦恼:“怎么说呢,师妹,你知道的吧?现下的人思想大多非常的传统。我这个朋友她有些害怕。”
宿白砚看着一脸纠结的黎糖,心中一动,有那么一瞬间忽然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或许……
或许就这样让她早些知晓,是不是对两个人更好?
宿白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黎糖的,只是当他那天忽然意识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不想让黎糖去找别人。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真的需要去找个必要的理由吗?
宿白砚不知道,他只是喜欢过黎糖一个女孩子。
但他知道,从父尊对母亲的态度来看,他是喜欢她的,这件事毋庸置疑。
对于黎糖,他从来没有害怕过,所以他虽然能够并略微猜到几分,却并不完全清楚。
好在他长了一张嘴,黎糖也是。
“害怕,害怕什么?是接受不了,觉得恶心?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自己?”
无论她害怕什么,这件事也注定不会影响到他们,黎糖害怕的方向本质上就是错的。
黎糖沉默了下,犹豫着反驳:“是……也不是。她确实怕被骂,被嫌弃,但是她从没觉得这种事恶心过。”
听她这么一说,宿白砚来了些兴趣:“既然不觉得恶心么,那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很好奇,现在的黎糖,究竟在以一种怎样的态度去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怎么想的……唔,白白你知道吗,她自我感觉生活的还是很幸福的,她的朋友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一顶一的好。
她还有爱她护她的师尊师兄们,她怕被他们知道后,师尊对她失望,师兄厌恶她,嘲讽她,朋友们因此疏远她……外界的一切或许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抱有不太好的看法……
你知道的,可能喜欢同性这件事,在所有人眼里,是惊骇世俗,不可以被理解和支持的,她怕,怕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因为这个而对她改观……从而……从而……”
宿白砚打断了她:“师姐,你难道不觉得,你的那个朋友目前想这些有些太早了吗?”
黎糖不解:“早?怎么会早?这都是迟早会面对的事啊。”
暗夜里,宿白砚无奈的叹了口气,眸光深沉:“所以呢?我的意思是,说了这么多,你的朋友在意的难道仅仅只有外界的因素吗?她对她喜欢的那个同性呢,那个人又是怎么想的呢?她,关心过吗?
她们是两情相悦吗?如果是,那么我一直相信,相爱能抵万难,她们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吗?若是确定了,这些问题又为什么要通通让你朋友来处理。
我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不是一方将责任推给另一方,而是一起解决问题,一起商量,一起面对,一起成长,她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喜欢的人呢?”
黎糖一愣,心中那种慌乱感更甚,一直被她刻意回避呃问题被挑了出来,许久,她有些丧气:“我……我那个朋友,她……她还不确定那个人的心意。”
宿白砚眸光微眯:“不确定吗,既然这样,现在说这些真是太早了,没有必要为未发生之事而感到焦虑。
我的看法是,师姐那个朋友,最好和她喜欢的人聊一聊,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不一定呢?或许坦诚相待后,她所担心的问题都会化成灰烬,仿佛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