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梦想安稳的她,如今却行于沧澜之外。
山水迢迢,路程万万里,是她一人走来的吗? :
晏云山不敢想下去。
他只是一丝元神碎片,他本没有痛感。
可此刻,竟觉无尽刺痛,不知从何处传来,细细密密的蔓延在他的精神当中。
他知道,青云山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青云山上上下下,不过三百余人。
修为最高的师父,也不过是金丹修为。
青云山从来都是低阶修士的乐土,从不主动招惹外敌。
只除了他自己。
只有远行在青云之外的自己。
根源,或许就在自己身上。
那供他他生长的青云……
好奇怪呢,明明记忆仍在眼前浮现,可他却觉得遥隔千万里。
是有疼痛触及心脏,可却没有着落点。
是因为他只是一丝元神碎片吗?
晏云山看向师衔羽,眼中无尽悲伤。
而遥遥之外的沧澜国盛京仙门中,玄天阁剑池之下,剑意肆虐的无名之地,一种类似于心跳波动的动静,一下,一下,缓慢地开始震荡开来。
云海之上,“徐观棋”垂下眼眸,隐去了情绪。
“大师兄就得有大师兄的样子,心魔一发作就去找师妹,成何体统?”
师父的话尤在耳边响起。
他忽地一笑,散去这片刻阴郁。
“……你怎么知道?”师衔羽哪知面前的人已换了芯子,正在心中郁郁感慨。
她开口便是话里有话,她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迷茫,怎么知道比起匆匆来去,我更想驻足观望?她还想问∶你明明是俱河国人,你为何要说沧澜?
可“徐观棋”只是目视前方,语气带着说不出是笑还是什么情绪,轻声道∶“西洲而已,天下之大,你何处去不得?你处处都去得啊。”
“……”
这语气……
虽然声音不相同,但这自信洒脱的语气,只有一个人!
师衔羽心如鼓擂震跳,识海中剑意滚烫,她伸手按住心口,元神亦在识海中看到那剑意震颤不止。
这是为何?
仿佛有答案呼之欲出。
她扭头去看徐观棋,可入目的,只是那漆黑又狰狞的面具。
她很想靠近些许,可眼前人挺拔而立的身姿与她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她终究还是止了步,重新看向昆仑的的方向。
大师兄的身量,要比徐观棋高大些许。
他从来是半披散发,发尾有些微微卷,像他偶尔作妖又偶尔严肃的不羁性子,又常以一根发绳随意系着,显得懒散,漫不经心。不似徐观棋这样仔仔细细梳好每一根头发,再以发冠束缚,显得整个人刻板又顽固。
大师兄从来是以身养剑,从未将之收进过储物空间,但徐观棋的剑,只在打架时才会祭出来。
大师兄自诩形貌虽谈不上天下无二,但胜在无碍观瞻,所以他从不以假面目示人……
徐观棋呢?
处处与他不同。
他会是大师兄吗?
不太可能。
不,是完全不可能。
徐观棋身上一股子emo味儿。
大师兄不可能这样。
他哪怕是真emo了,也不是这种了无生趣的模样。
而且到现在为止,她只发现了徐观棋身上的两次异常,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则是刚认识的时候。
但识海中剑意的震颤不会骗人。
如果是大师兄的话,第一次见面时为何会救自己,那就能理解了。
但为何……
师衔羽始终有满腹疑惑,犹豫再三,正要开口直接确认,原本在一旁打坐的苏音忽地开口∶“师妹,你怎么哭了?””
第46章 心随天地走师衔羽陡然清醒。……
师衔羽陡然清醒。
随着苏音话音落下,师衔羽眼中的昆仑飞快被云层覆盖,她被开阔的视线也随之倒退复原,识海中的剑意也归于平静。
徐观棋也不再言语。
师衔羽伸手去摸了摸脸颊,竟不知何时落了泪。
啊……?
她再去看徐观棋,后者还是那副死面具,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目,仿佛此前不曾有过交流,语气淡淡地反问∶“有事?”
师衔羽∶“……”
很好,这位朋友,你最好是没事:)
不过你放心,没事我也会让你有逝的:)
师衔羽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苏音∶“师姐,你不要瞎说!”
苏音∶“嗯?”
师衔羽抹了把脸,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中情绪之后,才看向苏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姐有所不知,我这是迎风流泪,风吹多了就会哐哐掉眼泪,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无药可医!”
她确实很想跟徐观棋问个明白。
但在这之前,还是得想个办法把苏音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