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衔羽有些怀疑他是在敷衍自己,晏云山却又补充道:“别用这么不肯定。你就是很优秀,不仅仅是天赋。”
“……”
啊啊啊师衔羽要飘起来了!
晏云山眼见她即将膨胀起来,当即神色一肃,竟是摆着大师兄的谱,冷冷地呵斥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修炼?等出了金沙原我们可就不同路了,到那时你可就只能靠挨打进步了!”
“……”挨打进步可还行,她问:“不同路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归川京吗?”
“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们去归川京了?”晏云山道:“我要回一趟青云山,自然不同路。”
师衔羽无端失落:“……哦。”
“别哦了,天天怀疑我要取你狗命就算了,要走你还不乐意。”晏云山鄙夷她:“赶紧修炼,重振青云门庭的重任可就指着你了。”
“……”
师衔羽赶紧收敛心神,顺着他说的去做,但,她道:“重振门庭不该是你的责任吗?”
晏云山没回答。
师衔羽也不在意,只是专注修炼。
但感觉吧,她这御剑没御个明白,更像是在玩沙子……
嗯,不管她怎么玩,剑到手之后,都是一下子就散掉了。
但晏云山还很仔细地观察了她一会儿。
师衔羽的神识其实要比同境界的人强出许多。
一开始从她手里散去的沙子都是散的,但渐渐的,两三粒互抱着散落。
而这,没有用到半个时辰。
她若有心,成事不难……想到此,晏云山不由笑了笑。
而后,他便收起心神,就地盘腿而坐,闭上眼,开始调息吐纳,恢复灵力。
但他身边,一直凝聚着三柄剑。
在师衔羽手里的沙子回归大自然之后,就立刻会飞到她面前。
师衔羽偶尔会看看他,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玩自己的沙子。
而另一边,李长歧眼下身处于鸣沙窟中,烛沙的梦道秘境深处,正和烛沙对面而坐。
二人久久无语,直至烛沙起身,竟是要躬身,朝他拜下。
李长歧像是预判到了她的动作似的,率先一步抬手,止住她的动作,摇着头道:“神女,不可如此。”
烛沙垂眸,恳切道:“烛沙接下来的计划,还请将军成全!”
“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李长歧皱着眉,并不赞同,道:“你与鹿王同出一源,你们可以共生……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没有,何苦非要搭上自己?”
但烛沙闻言,只是淡淡笑道:“可能是我真的太累了吧。”
此前,她已从晏云山那里确定了罗帐就是天魔之心转世的猜想。
天魔对四境天有无仇怨,烛沙不知。
天魔之心对压制了他万年之久的金沙原有无仇怨,烛沙亦不清楚。
她从晏云山那里得知道,罗帐一直在压制的本性,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魔苏醒,必然要向上界宣战。
但即便是苏醒他的力量也不复从前,天魔的遗骸还在西神墓,但力量经过万年流失,恐怕早已不完整,到那时,他会不会……因此反噬四境天?
在这个情况下,还能压制罗帐的,就只有烛沙。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苏醒之后的罗帐,还会是罗帐吗?
那还真说不准啊……
关于这个计划,烛沙早在李长歧来到鸣沙窟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商谈过了,但李长歧并不是很想冒这个险。
他对烛沙说道:“会累本就是人之常情,累了就休息,人都是这样的,神女,你看过的人比我多,你和人共存的时间也比我久,应该比我更了解。”
烛沙却摇摇头,神色淡然道:“既然如此,将军就当我是休息去了,又有何不可呢?神女万年清醒,可我只想晚年糊涂一回……”
“……”
李长歧叹气,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如今……”
其实在上一次来到金沙原的时候,他就大概看出烛沙对尘世有了断绝之意。
一个人,若
是对世界还有期许,即使活得再难,都会想尽办法活下去。
可如果这个人对生命没有任何期许,那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烛沙或许就是后者吧……
李长歧只是个外人,也并不愿多管闲事去过问烛沙的往事。
但他却知道,修行万年,是何种孤独……
如果是他个人,他尊重每个生命的选择,毕竟世间从无不朽,万物终有一死。
可他不能这样去劝烛沙。
她身上,本该有更重的责任。
他道:“四境天需要能与‘天道’对抗的力量,你一旦陨落,祖帝留在你这里的力量就永远消失了,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
说到这里,他苦笑道:“说实话,并非我想以此要挟于你,但四境天已经没有第二个祖帝出现,也没有第二个万年岁月能等得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