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感爆发出来,聂云间勉强抽出手,不知道应该先拉腰带还是先系衣摆,几下挣扎后他彻底放弃,抬起手捂住脸,不让绛山君看到自己的表情。
手腕被攥住,被拉开,她榴石色眼瞳中的一点突然变得细长,这双蛇瞳注视了聂云间半晌,垂落到那只被她捕获的手上。
她低头,咬住他的指节,到手背,到手腕,仿佛蛇在撕咬一只被捕获的鸟。从手上传来的微麻和痛意顺着骨髓一路向上,与蛇尾上传来的刺激不同源却同路,一道灌进他的脑袋里。
不该的,聂云间想,他不该这么欢愉。
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感受,所能承受的欢愉,身体像从内侧融化成了温暖黏稠的什么,溢出清晰的声响。要疯了,要死了,要坏了,哪个词形容他的感觉都不对。
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哀求地抓住她,却没有力气把她拉开。绛山君的手顿了顿,倒真慢慢停下了。
“我没有在对你用刑。”她说。
聂云间仰在托住他的蛇身上,双眼迷茫地睁大,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没有用刑”是什么意思,骤然被冷待的蛇尾僵了僵,反而开始不甘心地轻戳地面。
“你是情愿的吗?”绛山君问,“情愿这一切发生?”欲色在她的眼角涂出淡淡的红,但那双眼睛里的光清明锐利。
聂云间看着她张合的嘴唇,迟滞地思考这句话,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舒服吗?”她问。
儒生怔住,一时间被这句有些破廉耻的话砸懵了,那尾巴却早早出卖他的想法,急切地勾住绛山君的衣摆。
“……”那双睫毛翕动着,青鱼摇曳着带斑点的尾巴,“我……”
“……舒服。”
随着这一声喟叹一样的回答,她又低头吻了他。按在他腰腹上的手温柔地剥开鳞片,好像压裂一枚蛇莓,顷刻间指尖就陷入果实之中。
他克制着自己的
挣扎,抗拒,拼命忍耐住把这一切当作痛苦忍受的习惯。当抵抗的意志融化之后,聂云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枚无壳的蚌,神与魂毫无遮挡地袒露出来。
她的气息温柔地裹住他,神魂交融,气息相缠,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被裹挟在无边的快意中。他的精神何其脆弱,本该沉下去,溺毙,醉死,可聂云间发觉自己居然仍保持着头脑清明,在他的意识中,她分外明晰。
他的心脏开始颤抖,外溢的感情化作暖流攀上眼角。绛山君伸手蹭掉他眼角的泪迹,转瞬手指又被新涌出的泪打湿。一直以来无论被怎样对待都不曾落泪的儒生哽咽着,伸手用力抱住面前的人。
“太过分了吗?”她轻声问他,聂云间用力摇头,让自己的身躯离她更近一些。
“不,”他喃喃着,“求您。”
“求您让我再靠近您一点。”
那些从心脏中膨胀的感情漏出去了,余下一个难以忍受的空洞,胸口像是被剜走了什么一样空得让人痛苦。
他的陛下,他的神明俯瞰着他,忽然温柔地伸出手,给他一个拥抱。
被剜走的那部分不再痛苦,仿佛她把灵魂放进他的胸腔里安抚了他,聂云间睁着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一遍一遍喃喃同一句话。
“我情愿,我情愿的……”
“我心悦您……”
……
天不算阴,空气中却有股水雾气。
布置祭坛的绛山民来来往往,没人把天气放在心上。天已经很暖,这时候即使落雨也不伤人。只要布置鲜花的人记得缓一缓手,不要在雨前把它们布置下去就好。
漂亮的青年少年簇拥着聂云间从彩布搭的帐篷里走出来,他们笑嘻嘻地牵着他,扶着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快要而立之年的男人,而是一件脆弱精巧的宝石器皿。
原本他身上那件衣服早在昨夜里就皱得不能穿,他们褪下它,给他换了一身白地子的礼服。礼服外披是用翠羽线穿着宝石编成的,一走就像是铃铛一样轻轻地响。
他头上被戴了沉重的冠,最下层垂下的璎珞尽是花,再向上就是鸟羽,宝石,黄金,还不断有跟在他身边的人把手中的花向那冠上插。
没有固定的花朵插不稳,走几步就坠落下来,琳琳琅琅在他身后铺出一条彩色的道路。
跟在各部首领后的人停下手里的工作,言笑晏晏地对他行礼。
“我是司火部的助祭,您回来了啊。”
“您真漂亮,真高兴今春又见到了您。”
聂云间茫然地看着他们,不明白这热络的语气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见过我?”
被问到的人露出玄奥的微笑,好像他问的话很没道理。
“您是绛山妃,我们自然见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