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记忆回笼, 昨晚的碰撞、哀求以及所有的一切,如幻灯片般在岑涔脑中闪过。
啊啊啊啊啊啊,太尴尬了!简直无法直视,岑涔用逃避般地钻进了被窝,随便埋头在什么东西上, 外面只露小小的发旋。
李景元不由发笑,怕闷着他, 欲扯开一些被子。
嗯?扯、扯不开……?
被子已经被坏熊死命地压紧。
“你缩在我怀里,埋在我身上, 还不想见我,这就是你昨夜说的威胁?”
话落, 怀里软软的身子一僵,下一瞬,小坏熊终于冒出了头, 怒气冲冲瞪着他,“都怪你,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酸的, 想去洗漱都不行。”
昨晚他确实没控制住,下一刻,岑涔被打横抱起, “我帮你”,接着,他就被放在了洗手台上。
岑涔愣愣看着李景元帮他挤好牙膏,“你还会伺候人?”
李景元趁机把牙刷塞他嘴里,“不会,但伺候你还是绰绰有余。”
刷完牙,李景元又蘸湿毛巾帮他擦脸。细白的脸像刚剥壳的鸡蛋,灯下水滴亮晶晶。
“要不要回床上歇着?”
岑涔张开双臂,“那你抱我回去吧,我等会儿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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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间内,岑涔扒开睡衣一看,天塌了。他不由羞耻,想遁地而逃。
最终,不算热的初秋,他挑了件深色不透的高领衬衫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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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好心情,从衣帽间出来,岑涔在李景元的照料下喝了碗清粥,
沙发上,玩手机的岑涔没忍住瞪了一眼身旁的小鬼,“都怪你,害我丢了黄花大闺男的身份。”
李景元:?
他无奈地看着作妖的岑涔,淡淡开口,“我也不是了”,虽然他早就不是了,都怪这小坏熊。
“不理你了,我要办公了。”
“需要我回避吗?”
“这有什么好回避的?”
陈导刚给岑涔发信息,让他电话上和新搭档康行聊聊戏。
岑涔打开笔电,给康行回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那头,私人飞机上的酷哥康行收到岑涔的来电,耳尖瞬间红到像是要冒血,他慌忙调整呼吸、接通电话。
男神清脆的嗓音流过,康行的心像被山涧溪水抚慰了,一时只顾享受,忘记回话。
岑涔:这小孩干嘛呢?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对李景元这个角色有什么想法吗?”
少年的心从云端被拉下,赶紧回话,“我觉得他配不上岑涔。”
岑涔身后眉头越皱越紧的李景元:放屁。
“你不能这么想呀,这个剧本是岑涔视角,说难听一点,岑涔把李景元当人生主角,说不定人家皇子只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嗯……”,岑涔垂眸思考了一下,接着缓缓道,“一个从一开始就偷偷打量自己,时不时纠缠自己,阻拦他和顾心斋感情进度的……破坏者?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
这与康行的角度完全不同,他有些接不上话,岑涔看出了他的窘迫,眉眼弯弯继续开口,“可能后期的李景元真有些心动吧,但不久后岑涔的视角就结束了,我们也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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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片场,阴雨。
化妆间内,岑涔马尾高束,锦袍及地,乖乖坐在椅子上,边回信息,边让化妆师为自己上妆。
一大早就在回信息,现在还在回信息,哪来这么多信息。
李景元抱臂靠在门框上,有些憋闷,“又在回谁的信息?”
“还是他。”
岑涔甚至没分给自己半个眼神,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化妆师有些怔愣,手中动作停下,环顾四周,“岑老师是在和我说话吗?”
岑涔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在回信息,不小心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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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元负手站在监视器后,眼如鹰隼,身后黑涛涌起,死死盯着岑涔和康行。
空气死寂,人人避开此路,只莫名觉得心慌。而始终沉浸戏中的陈导却分毫未觉,只感慨新演员找的好,不仅可以无缝衔接,演技还比梁城更上一层楼。
《朕的白月光》戏中:
永平十六年,京城金风送爽,丹桂飘香,长街长,热闹非凡,舞龙舞狮,杂技杂耍,家家挂上红灯笼,户户求昌顺。
麟德殿内,殿中两侧,摆了张张长长小桌,一路朝上首延去。岑涔随爹娘坐在宗族之下,拉着娘的衣裳,好奇地打量四周,“娘,那灯好漂亮”,朱春梅顺着他的手望去。
她瞧着岑涔亮闪闪的眼睛,眉眼弯弯,“确实好看。”
母子俩张望的身影,与周围的高官贵人迥迥不同,一旁的宗室之人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那是九枝金铜灯。”
岑涔循声望去,他在打量装横,声音的主人也在鄙夷、轻蔑地打量自己,“不、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