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
沈迟的双拳捏紧了, 刹那间,猩红弥漫上他的眼睛,始终压抑的情感骤然轰塌,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
“去, 把他们杀了吧......谁让你不如意,你就去把他杀了。”
沈迟体内的灵气骤然暴动,核桃般大小的丹田在体内急剧动荡。
他仰头,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宛如地狱出来的恶鬼,低喃道:
“师父,他们把我给你的东西弄坏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旁边的人见他有异样,爆发出尖叫,挤挤攘攘与他保持距离,桥下人头攒动,无数人争先恐后地下桥,不过一会儿,他身边就空无一人了。
“沈迟!”乌鄞和乌音被挤下去了,他们在桥下焦急万分地呼唤他。
“沈迟,快下桥!”
“沈迟你怎么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啊?”小神女不明就里地绕着他飞。
沈迟抬手,准确无误地把她抓住,小神女在空中荡了一下,她吱哇乱叫:
“沈迟,我是小十九啊你在干什么,你抓着我干嘛?!”
沈迟抓着小神女,眼里没有一丝感情,他漠然地想:小十九?那是谁?
小神女在他耳边口不择言地持续说着什么,试图唤醒沈迟的神志。
“我是小神女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今天早上还分你一个馒头你忘记了吗?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就吃了你至于生我的气吗?啊——我还你就是了你快放开我......”
太吵了。
沈迟厌烦地皱了下眉,反手随便一扬,就把她丢了出去。
“哇,沈迟你真是好样的......”
小神女呆呆地说出这句话,而后她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噗”的一声,没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沈迟神情冷戾,他转动自己的脖子,发出关节拧动的声响,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弄坏了东西,就要偿命啊......
男人眼看着桥上有一个人没走,他爬到他面前,欣喜若狂,他染血的手拉上了他的衣摆,仰头道痛苦:
“救救我,你是不是能救我,求你......”
沈迟垂眸打量他,像在看一个死物,声音很轻:
“是你,害得我师父不回来了。”
男人的腿上的黑色的痕迹在不断上攀,从他的小腿处,一会儿就蔓延到了他的大腿根处,他痛苦哀嚎:
“公子你行行好吧,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沈迟充耳不闻,他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眼尾猩红一片,笑的瘆人:
“是你,把我的东西......弄掉了。”
男人:“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是你!”沈迟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五指曲起,黑色长长的指尖锋利,如同兽爪,神情十分暴戾凶狠。
男人的脖颈被他掐着,呼吸不上来,拍打着他掐着他脖颈的手,青紫着脸,呼吸不畅。
男人浑身发抖,终于意识到他找错人求救了,男人骇然地左右转着眼球,试图向周围的人求救,然而桥上空无一人。
桥上四处糟乱,写着祝愿的精美信笺丢在地上随处可见,各色红色的灯笼丢在地上,被底下的烛火打翻熊熊燃烧,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孔明灯竹架断裂,灯纸皱巴,满是黑色的痕印,画上长长的鹊桥断裂,遥遥相望的两人被踩的面容模糊。
浑身仿佛萦绕着浓黑的低气压,沈迟的下颌线清晰,他咬了咬后槽牙,右手掐着他,左手聚起一团灵气,猛地一挥。
“啪”的一声。
霎时,有东西打到了沈迟的手掌,他下意识一握。
沈迟双眼的猩红还未褪,他凶恶地扭头,只见那是一个簪子。
木头做的簪子,通体漆黑,流畅有弧度,顶上延伸出来无数细小的分枝,镂空地包裹着一个蓝色宝石,是一个十分简单的簪子。
沈迟呼吸一滞,心跳落空了一拍。
那是他日日夜夜反复回想,
求之不得,
一生都渴望着的,
不属于他,却被他日夜思念的人簪着的,
那个人的东西。
……
......
沈迟全身的血液叫嚣着冲到头顶,如死水般的内心刹那间卷起了惊涛骇浪,沈迟的右手松了劲,男人的衣襟被松开,他摔落到地上。
男人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胸膛和脑袋,发现他竟然还活着,喜极而泣:“感谢上苍,感谢老天爷......”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放过他了,身上的溃烂还在继续蔓延,但是他怕这个人再次发狂,他拼命撑着手掌爬动,挪到了一处角落。
“师父......”
沈迟已然无暇顾忌其他,他在原地怔然片刻,而后才敢一点点僵硬扭头,就连呼吸都在颤抖。
天上明灯起伏,桥上彩灯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