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明义学堂的女学生。”
菘蓝微微一怔，明义堂？
那是朝中高官贵胄子女求学之所，门槛极高。
姜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如今与七皇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地位微妙。
以姜梨的身份，再加上之前被污蔑的名声，想进明义堂，怕是难如登天。
苏洛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淡淡补充道：
“告诉她，若遇到阻碍，难以成行……”
“必要之时，可以借用本宫的名头行事。”
菘蓝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能让长公主殿下不惜动用自己的名头，也要办成的事……
看来，让薛芳菲进入明义学堂，对殿下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是，奴婢明白。”菘蓝不敢多问，立刻应下。
“此事要办得隐秘，不可声张。”苏洛再次叮嘱。
“奴婢遵命。”
第354章 墨雨云间（58）
数日后，长公主府。
静谧的书房内，苏洛指尖夹着一枚白玉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光滑的棋盘。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悠闲，又藏着几分思量。
菘蓝躬身立在一旁，声音压得极低，恭敬地回禀着。
“殿下，薛芳菲……姜二小姐，已经成功入学明义学堂了。”
“哦？”苏洛抬眸，敲击棋盘的动作顿住，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讶异。
她放下棋子，白玉落在乌木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目光落在菘蓝身上：“她用了本宫的名头？”
菘蓝轻轻摇了摇头，如实回道。
“并未。听闻……是走了叶家的门路。”
叶家是姜梨生母叶珍珍的娘家，虽然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但在文臣中仍有些旧情面。
“叶家？”苏洛重复了一遍，指尖在棋盘上轻轻划过，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一下，似是赞许，又似是玩味。
那个薛芳菲，比她预想的还要聪明，更有韧性。
不依赖外力，自己想办法解决了难题，倒是省了她一番功夫。
懂得借势，却又不完全依附，是个可造之材。
很好。
“知道了。”苏洛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对薛芳菲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挥了挥手，示意菘蓝：“传信给她，本宫要见她。”
“是。”菘蓝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清雅茶室，香茗袅袅，沁人心脾。
薛芳菲端坐在楠木椅上，脊背挺直，姿态恭谨。
目光落在面前氤氲着热气的茶盏上，水汽模糊了杯沿精致的缠枝莲纹。
她对面，便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大燕最尊贵的长公主，婉宁。
苏洛今日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宫装，并未过多装饰，却自有一股清冷华贵的气度。
几日不见，薛芳菲眉宇间的郁色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稳重。
明义学堂的生活，显然让她找到了新的方向，也让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前路的艰难。
“姜梨当年的事，查得如何了？”苏洛率先打破沉默，开门见山。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喜怒，却自有一股威仪，让人不敢怠慢。
薛芳菲闻言，轻轻摇头，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回殿下，季淑然行事太过谨慎，几乎滴水不漏。”
她抬起眼，看向苏洛，目光坦诚：“当年经手的人，不是被她远远打发了，就是闭口不言。”
“威逼利诱皆无用。”
“暂时……还没有找到确凿的线索。”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
苏洛端起茶盏，青葱般的指尖握着温润的白瓷杯壁。
她轻轻啜了一口，茶香清冽，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平静无波。
“意料之中。”她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并未苛责。
“季淑然能在姜家主母的位置上坐这么久，将姜元柏牢牢掌控在手中，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她抬眼看向薛芳菲，带着安抚的意味：“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有些网，需要慢慢收。”
薛芳菲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多谢殿下体谅。”
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诚恳地说道。
“还要多谢殿下，请司徒九先生为我医治手伤。”
说着，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苏洛面前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
“如今已好了大半，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痊愈了。”
虽然还有些僵硬，但比起最初钻心刺骨的剧痛，已是天壤之别。
指尖的触感，弹琴的希望，都回来了，这让她无比珍惜。
苏洛的目光落在她那只曾被摧残的手上，眸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