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高裕听着他苦大仇深的一番话,惊愕道。
“还装!你昨日去都察院干什么了?难道不是你为了活命把我和魏礼民的事抖了出去?我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没想到......”
“你怀疑我?”马裕打断他的话,他握紧拳头,怒目圆睁,“昨日都察院叫本官过去,是为了让大理寺配合查案!”
马正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看着高裕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将信将疑道:“真的?”
高裕重重哼了一声,一双眼中射出锐利精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马正此时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面色灰白,神情飘忽,心中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此刻官员们已经陆续站好,准备开始上早朝。他连什么时候进到金銮殿,皇上在上面说了什么都不清楚,整个人像灵魂出窍一般,脑中不断盘旋着贺兰旭和高裕的话。
直到谢玄哐当一声砸下来什么东西,他才如梦惊醒,抬起头看见跪在前面的一众官员,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这些人都是昨晚他向贺兰旭揭发的与魏礼民一案牵扯甚深的官员,也是他素日交好的同僚。
他的眼神渐渐扫过,直至看见高裕,马正浑身一震,心渐渐沉了下去,他看着前方贺兰旭的身影,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中计了!
若高裕他们知道 ,是自己出卖了他们.....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谢玄端坐在皇位上,听监察御史陈述魏礼民的罪状,在听到薛炳业的名字时,他嘴角微微一挑,很快又压下去,惊讶道:“冯御史,你可没搞错?不要因为魏礼民的薛相的门生,就冤枉薛相。”
冯御史露出为难的表情,内心默默诽谤,这罪状皇上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他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应是没错的。”
薛炳业已大步迈出,中气十足道:“启禀皇上,魏礼民是臣的门生,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瓜葛。行贿一事,空穴来风。请皇上明查!”
他刚说完,工部主事江朗立马出列为薛炳业说话,他儿子江赢乃是薛炳业的女婿,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江朗自然是向着薛炳业的。
果不其然他一说话,江赢等人业立马夸赞薛炳业高风亮节,称其定不会受魏礼民的贿赂。
“朕自然是相信薛相的。”谢玄道,“冯御史,此事仔细调查,务必还薛相一个公道。”他黑眸扫至台下,语气陡然凛冽,“至于你们,按朝律法规,秉公办事,决不轻饶。”
高裕身子一晃,先是戚戚的看了薛炳业一眼,而后恶狠狠转头瞪向马正,一双眼中满是斥责怀疑。马正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谢玄下朝后大步走进御书房,他声音透着几分喜悦:“贺兰,你这次可真立了大功。”
贺兰旭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温声道:“能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这次虽不能将薛炳业之流连根拔起,彻底铲除,但也抓了他们不少把柄,朕甚是满意。”谢玄想起今早上朝时,薛炳业难看的脸色就心情大好,“这些人结党营私,官官相护,唯薛炳业马首是瞻,连朕都不放在眼中,朕有心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如此说来,这魏礼民也算是立功了。”
他目光落在贺兰旭身上,和颜悦色道:“你这个计策不错,让他们狗咬狗窝里反,若没有马正的招供,朕还不知这魏礼民区区一个户部侍郎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说到最后,他已是咬牙切齿。
贺兰旭:“魏礼民已是死罪难逃,陛下打算如何处置马正?”
谢玄冷哼一声,“他当真是傻的不成?若没有他的配合,魏礼民怎动的了兵部的军款?看着他揭露同党的份上,朕不动他。只是朕不要他的命,不代表旁人不想要他的命。”
薛炳业眼里容不得沙子,马正敢背后捅他们刀子,他断然不会容下此人。
他高喝一声:“传令下去,魏礼民以权谋私,贪污巨款,行贿受贿,德不配位,待大理寺与刑部审理完后,抄家灭族,银钱,田产一律充公,魏礼民及其家人,择日问斩!”
贺兰旭听着谢玄杀伐果断的狠厉,心头微微一颤。
“至于江自清,朕怜江大人一生清廉奉公,至勤至俭,赐谥号文襄,着礼部料理后事,家属亲眷好生抚恤。”
“高裕等人......”
“皇上。”贺兰旭出声道,“高裕等人,素日与薛相交往甚密,这些人可按当朝法律严惩不贷,至于其他牵涉不深的人,虽与薛相同流,但人心易变,陛下圣怀宽宥,可适当惩治,以示威慑,莫适得其反,寒了臣子之心。”
谢玄一愣,道:“还是你思虑周全,不错,就按你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