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这波上茅房的离开,阎月赶紧朝里探头:“豆丁,没人了,快出来!”
豆丁顶着稀疏的几根小刺,顺着墙角一溜烟跑过来,钻进阎月袖子里。
谁知刚走没多远,又巧遇领她进门的那位番僧。
“哈哈……好巧啊小师父……”阎月尴尬地打招呼。她想不到如何解释她又去了茅房,只能再次抱住肚子说:“哎呦,我肚子突然又疼了,先回去方便哈!咱们改日再叙!”
那番僧疑惑地琢磨:“又?”
阎月早忘了先前装肚子疼,是跟厨房的小和尚。她只知道在茅房待了太久,尤其是豆丁,都快腌入味儿了。
叫番僧准备好热水,好好沐浴了一遍,又把刺猬泡进脸盆里。
豆丁挥舞着小爪抗议,阎月哪管它那套,翻来覆去彻底洗刷一遍才罢休。
番僧送来比中午更为丰盛的饭菜,两荤两素还有个汤。
阎月想起那番僧先前只跟她说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估计就是认定她没机会吃到明天的早饭了。于是她可怜巴巴地问:“我还有下一顿么?”
番僧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阎月趁机提要求:“那能不能再来一份一样的?我饭量大,想吃饱点儿。”
番僧哑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这就送来。”
阎月瞬间展开笑颜:“谢啦!”
第89章 密教4
◎阴曹地府管与你们西方不是一家◎
月色初上,圆月如一枚温润的玉盘,低垂在夜幕之下。
晚风掠过湖面,带着撒下的鱼食钻入水中,随之冲起的锦鲤鱼鳍,剪碎了宿王的倒影。
“大师见着人了,可合心意?”
身后的中年番僧双手合十,语气平淡沉稳:“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容貌自是符合。只是烈女阳气更胜,才能让王爷顺利承袭延寿,空有貌美怕是会劳而无功啊。”
宿王扔鱼食的手停住,转头问:“她,性子还不烈?”
跟在中年番僧斜后方的,便是安顿阎月的小僧人。小番僧恭顺地回答道:“这位姑娘进寺后并未吵闹过一句,性情极为温和。”
“性情温和?”宿王回想起阎月冷冰冰回绝他的模样,有些难以相信,不禁问:“是吓着了吧?”
番僧回忆着说:“她从入寺便四下观看,彷如到此游玩一般,玩累后还叫了热水沐浴,足足洗了一个时辰。而且胃口也很好,一人能吃双份饭菜。恕小僧眼拙,实在没看出这位姑娘有害怕之意。”
宿王琢磨:她还真当让她来驱邪呢?没这么傻吧?
“阿嚏!”
阎月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
豆丁坐在床上,支着被裹成球的两只前爪,目瞪口呆地看她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一把黑伞念咒语。
“周霖!周霖!快出来!”
“周霖?周霖!听不见吗?”
周霖还是没出来,阎月终于相信豆丁说的,这里“妖物不进、邪祟不侵”。
阎月问豆丁:“我怎么能破掉这个阵法?”
豆丁用小球沾着墨汁,在纸上画“推翻佛塔”。
阎月“哈哈哈”大笑三声,绝望道:“你干脆让我直接将宿王、住持和那些助纣为虐的僧人、侍卫一网打尽得了呗?”
豆丁想了片刻,又简单地画了两个小人,在其中一个脖子附近画了把小刀。
阎月思虑片刻重重点头:“懂了!分裂他们,让他们内讧!”
我是让你挟持一个去威胁啊啊啊啊!豆丁绝望地往后一躺:救不了救不了……
可惜豆丁没有纠正的机会了,有僧人在外敲门:“姑娘,住持请您过去。”
豆丁稀稀拉拉的几根刺,立即就挺立起来了。阎月将纸团起来扔到床底下,再抬头时,竟在豆丁那双黝黑的小豆豆眼里,看到了“如临大敌”和“拼死一战”的决然。
“我换个衣裳就来!”
阎月应了一声,对豆丁说:“你在这儿等着,若我没回来,你就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刨个洞从院墙下钻出去。”
她说罢站起身,却袖口一沉。
低头一看,是豆丁咬住她的袖子,吊在上面跟个撒泼打滚的秃毛耗子似的。
阎月将他托在手上:“别闹,你这么丁点儿大,一巴掌就叫人给拍死了。”
可豆丁死死咬着她的袖子,摇头不肯撒嘴。没办法,阎月只好把他拖到眼前,又叮嘱了一遍。
“那你待会儿趁机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别白白送命。记住我说的,保命才是最要紧的,活着出去找齐昭阳或长宁郡主,起码要给我收了尸,我可不想被压在那黑漆漆的湖底。”
她又拿起床上的黑伞,说:“还有,千万别忘了这把黑伞,也要让他们带出走。里面我塞了纸条,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