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立即去找阎月,可师父却派来处置景王府的事,幸而听闻景王还请了西南临江城的一位隐士高人,他猜测这位“高人”定是阎月,于是快马加鞭赶来。
齐昭阳思虑良久,越发忐忑。
白尘手指头都没动,便将院中的厉鬼、恶鬼、狐妖、连同他这个清虚观高徒,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千年大妖,就算他祭出浑身法宝、使出全力,恐怕也只能拖延片刻。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没撕破脸,哄阎月跟他离开,将她藏起来,才能护她脱离魔爪。
于是,他语气凝重地喊:“月月,过来。”
“等等。”阎月没理会,直奔小桃丢在地上的绳索。那绳索材质并非普通的麻绳,带着金属质地,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顶端还有弯钩和钩爪。
她问小桃:“这就是地府阴差用的勾魂锁?你从哪弄来的?”
赤狐原形无法答话,只得努力恢复人形解释道:“从阴差身上偷的。”看着飘过来的雾团,她问阎月:“这是长宁么?”
阎月点点头,刚想转告长宁的话,齐昭阳已经凑到了她身边,抓起她的手臂,低声说:“别说话!快,跟我走!”
阎月想挣但没挣开,不明所以地问:“干嘛去?这么多事儿都没完呢!”
齐昭阳显得有些焦急:“我找你另有要事。先别问了,跟我走!”
“放手!”
与白尘带着冷意的声音同时落下的,还有一道罡风。劲力很大,直接打掉了齐昭阳拉扯阎月的手。
“哎呀你别捣乱!”阎月说了白尘一句,继续问齐昭阳:“怎么了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景王和长宁的生魂送回他们的身体里啊!”
齐昭阳忍着痛楚,偷偷摸出数张符篆藏到背后,艰难地维持面容平和:“月月,我真有要紧事。你先跟我出来一趟,待忙完此事,我定会帮你处置此间事。”
白尘用淬了霜的眼神横过去,语气轻蔑:“有我在,此间事便不劳齐仙师费心了。齐仙师有何事需要月儿帮忙,同我这个师父说,也是一样的。”
“月月只是同你学些傍身武艺,”齐昭阳缓缓上前,背在身后的符纸,因太过紧张,都被捏得变了形,“白兄私自替她做决定,怕是有些越界了……吧!”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数张带着火星的符纸,直朝白尘身上飞去!
白尘抬手一挥,那数张符纸便被隔档开,但齐昭阳那柄镶嵌了多枚宝石的长剑,也瞬间出鞘刺过去!
变故发生在须臾之间,但阎月很清楚,齐昭阳不可能是白尘的对手。而且白尘脾气不好,若他真火了,她可拦不住!
于是阎月飞起一脚,踹开齐昭阳的剑尖,怒叱道:“齐昭阳你发什么疯?”
齐昭阳先机顿失,再无能与之一战的可能,又急又气之下脱口而出:“他可是白尘!”
“妖王白尘!”
阎月怔愣住,疑惑地望向白尘:“妖……王?”
她这一问,把白尘问懵住了,连上来的火气也溃散去大半,好像自己做什么坏事暴露了一样。
“呃……啊,我是。”
承认完了,白尘才觉得不对劲儿。
他是妖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况他也没想刻意隐瞒身份,是她没问过啊,难道要他自己上赶着说“我是妖王”,倒像是想用身份压她一头似的!
白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凭什么被人这样质疑?可……就是莫名没了气势,好像真就低她一头似的。
他观察着阎月的神色,试图从她的反应里找到被欺骗的愤怒、对妖邪的排斥、对强大异族的恐惧,可似乎……都没有?她反而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真的假的?你是妖王?那你岂不是妖族的皇帝?”
白尘有点懵,看了白鹭豹一眼:“呃……大概算是吧!但,跟你们人类的皇帝,也不大一样……”
“那你有孩子吗?”
“啊?呃,没有……”
“哈!那我是你唯一的徒弟,我岂不就是妖族的太子?哈哈哈哈……”
“…………”
场间三脸无语。
白尘提醒道:“我好像刚跟你说完,妖族讲究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就算你是我亲生的,妖王的位置也只能靠一刀一拳去厮杀抢夺,何况你还是个人。”
阎月满不在乎地说:“我才能活多少年?只要你当妖王一天,我就有你罩着,那谁还敢欺负我?”
白鹭豹琢磨片刻,说:“尊上,太子这么说也没毛病!”
“…………”
白尘胸口有点堵得慌。
阎月这个反应完全出乎齐昭阳的预料,只是惊愕而郁闷的心情,被突然而至的一阵阴风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