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摇摇头,他有些失落,很快振作起来,“那等我立功了,你可否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嗯。”
“那说好了啊。”少年急得没有道别,一道欢快的身影消失在残阳下。
战场烽烟。
少年从岌岌无名的小士兵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他原是老镇国公流落在外的亲子。
底下的将领只知晓将军每日辰时便会在院子里舞剑,头上的金带子十几年不换,他道:“我离开几日。”
“是!”
他急切的穿戴盔甲骑上马一路朝着那条溪奔去,多年过去,或许那人不会来,但他还是想去等等。
一日,两日,一月,一年。
只要有空他都会去,没等到人也执着着等。
直到一日,他像往常一样躺在草地上叼着狗尾巴草看着天边的风景出神,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握着金带子一个打挺起身看见带斗笠的男子,“你....”想说很多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言的注视。
他望着男子朝他一步步走来,距离他几个身位停下,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我立功了,是大将军了。可以看看你吗?”
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风月无双俊美的脸,带着轻微的笑意,浅褐色的瞳孔微动,“嗯。”
他看呆了,不是多好看,却觉得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子走到他面前抓住金带子,他自然而然低下头,感觉到一双手帮自己束起长发,心里的悸动愈发明显,迫不及待开口,“我们成亲吧。”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我...我不是...抱歉,我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我真心想.....”
“好。”
他猛地抬头,惊讶万分,结结巴巴地说:“好?你...你你你你同同意了?”
男子点头,“嗯。我们成亲。”
*
最不受宠的七皇子最终登临帝位,残杀一切手足,靠的是手握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大将军终于明白男子如此轻易答应他成亲是为了什么。
见不得光的关系只能在皇帝寝殿内出现。
大将军手握佩剑威风凛凛的靠在榻上,说出口的话如刀一般尖锐,“你早知我的身份对吗?”
否则为何一国皇子会突然出现在大草原而非京师?
“嗯。”
“嘁...”一声嘲弄的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大将军盯着佩剑看了许久,“你在利用我。利用完之后呢?是想杀了我拿到兵权还是继续与我虚情假意?”
正对面坐着的皇帝看着他,“你自由了。”
“呵。”大将军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处时扯下金带子丢在地上,消失在门外的黑夜中。
皇帝瞳孔动了动,款步走过去捡起金带子随手覆在眼睛上,一闪而过的金光又归于平静。
登基不到一年的七皇子暴毙离世,举国哀悼。
远在边关正看折子的大将军听闻此噩耗,只是微微停滞手指再无其它。
月老宫。
“师父师父!你看!”
月老正在捏红线,马不停蹄的为凡人编出一个又一个爱情故事,突然桌前最亮的一盏灯熄灭了,他惊诧的自言自语:“情根竟断了。”
“师父,帝君的情灯怎的灭了?”
月老看着小道童说:“帝君历劫归来。”
“可是....”小道童还想说些什么,见月老面色凝重便不再开口,嘀咕着去擦柜子。
凡仙者下凡历劫,情灯亮起轻易不会再灭,除非是历劫者自断。
他合上册子转身去看身后柜子上魁将军的情灯,很亮。
真是孽缘。
小道童忍了好一会儿还是问:“帝君此次为何下凡历劫?”
月老缓缓翻阅有关于帝君和魑将军的红册,上面记载了此次帝君历劫的所有。
翻到后一页发现竟也写满了二人在天庭时是如何产生情劫。
叹息道:“想失而复得,最终又重蹈覆辙。”
魑将军走入轮回前,帝君掌灯瞧见恶鬼袭去,挖下金瞳变为金带子覆在魑将军身上。
“帝君有口难言啊。”小道童不知何时偷偷跑过来看,瞧见一行字,叹息道:“魑将军为何总是不信任帝君呢?”
月老瞪他一眼把册子收起来,“人呐,总会先入为主。”
“可是我看春神大人和凶兽厄泷就不这样耶。”小道童指着一盏莲花灯道:“你看你看,春神大人的灯非常亮。”甚至闪着七彩光芒。
只有毫无嫌隙的情缘才会发出这样的光。
“你给春神大人和厄泷写的是啥本子?我来看看。”小道童翻出册子,月老还没来得及抢便被瞧见了,“噢?原来是《我替我自己》,师父,你好会写噢。欸?可是这样怎么会没有嫌隙呢?”那盏灯的亮光从句芒转世为人后便一直这样亮,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