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蓝:“……”
德拉甘在角落里默默补充道:“凯撒是家族宠坏的小少爷,性格蛮横,凯撒死了, 他们可能真的感觉到很心痛。”
盖亚捏着针,推了推眼镜,“那就更说明他心怀不轨,想对我王不利。不行,不能去。”
艾尔法捏碎请柬,诺蓝还想看一眼,真是拦他都拦不住,虚弱地咳咳咳,只好用尾尖卷起纸片:“撕碎了干什么?我正好找个理由去探探虚实,你看你,太冲动。”
德拉甘皱着眉头说:“阁下,让我随行,我了解家族内部的情况,他们绝不是好惹的。”
诺蓝温声说:“放心,我不傻,他们的动机可能是真心相待,也可能是为凯撒报仇,同时掩盖自己的非法行为,比如克隆虫族什么的,否则凯撒怎么会把我藏到那地方去?”
德拉甘这才点点头。
诺蓝:“亲眼看见的都不是真的,只有亲自体会到的才是真的,只有感觉永远不会说谎,所以永远不要骗自己,只有走进迷雾中,才能窥见真相。”
德拉甘似懂非懂地沉默着。
诺蓝扯过一件黑色披风放在手边,王室礼帽的边缘镶嵌着一圈雪白的狐毛,少年眼睛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你的王会舍出性命保护你,做出的承诺,从不放空枪。”
“随舰官,通知罗莎庄园迎接我的星舰,他们的王很快就会抵达他们的庄园。”
“是。”随舰官恭敬地说:“需要我通知随行人员吗?罗莎庄园并不轻易允许外人进出,哪怕是上将也不可以。”
“通知。”艾尔法这时候才说话:“否则我没有理由跟着阁下。”
随舰官行了个礼下去了。
诺蓝注意到艾尔法的眼睛,尽管艾尔法视线躲闪,都会诺蓝还是太了解他了,他不是每句话都会说出口的性格,一定有事情在隐瞒。
是为什么有话不说?因为有别的虫,还是…不敢和“王”倾诉心事?
诺蓝不希望是第二个可能性。
盖亚暂时离开,去取手术缝合用的特殊针线,因为诺蓝皮肤太薄。
诺蓝躺在星舰的舷窗前,思索了一下,然后望着远处永恒灿烂的星河,轻声说:“艾尔法,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艾尔法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冷冽的眼睛看着他。
路修也给自己喂了一块儿蜜饯,嚼嚼嚼:“为什么…(嚼)这样问?(嚼)很奇怪啊…(嚼)怎么会委屈?我们都是妈妈的随从啊,不论什么职位,都不该有委屈的想法吧?”
卢卡斯环抱双臂,只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们,然后他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注意到路修还站在他们俩中间,瞬间脸黑了一下,把路修拽走了。
艾尔法的眼睛也望向窗外,恒星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诺蓝,我曾见过更灿烂的星河,在我小时候,那时候我还在培养皿里,陪着我的只有卵期脱落的残破蛋壳。”
好在称呼是诺蓝,不是“王”或是“妈妈”。
别的虫族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哪怕在教科书里也是在写:王就是妈妈,妈妈就是阁下,阁下就是王。
但对诺蓝而言,每个称呼都代表着不同的责任,他很希望能在繁重的责任中保留一丝自我,所以他喜欢艾尔法叫他“诺蓝”。
诺蓝在枕头上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温和地笑着说:“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艾尔法摇摇头:“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我只是想说,我有过一个很可笑的幻想,我希望有一颗星星是我的,我可以在星星上盖房子,养花,看更亮的太阳,和更远处的风景。”
诺蓝轻声说:“你已经做到了,你有至少30颗领星,你是领星主,是军部富豪排行榜上的榜首,第二名只有20颗领星。”
艾尔法低下头,长睫遮掩落寞,“是的,我有那么多资产。我的星星上有房子,有花,也有了更灿烂的太阳,可我觉得,还是只有我一个虫族。”
曾经和诺蓝被关在实验室里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未分化出虫母性别的诺蓝给过他温暖,他脱离实验室桎梏后,第一个想法居然是逃。
因为怕爱的心脏会主动远离爱,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被讨厌,所以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不高兴的时候,克制隐忍总比暴戾发泄要好一些。
艾尔法一时间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诉说。
他是个话很少的虫,嘴用来传递军令、下达通知、宣布刑罚,除此之外,枯燥乏味。
现在他的嘴多了一项事业。
——亲吻他的爱人。
没虫敢幻想和虫母□□人,更多虫族只是乞求虫母的一眼。
但是虫母阁下选择了他做雄夫。
唯一的雄夫,虫族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