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毕竟大了, 后知后觉她方才的举动过于亲密, 从脖子根到脸颊烧得通红。
“你……你你干什么？”
大惊之后，看他一副被侮辱了的模样, 秦烟感到十分好笑, 得寸进尺地捏捏他肉肉的脸颊。
李耀扒开她的手，跳得两丈远。
从前骂人十分厉害的小太子, 支吾半天也没能找到词汇，赤急白脸地指着秦烟, “你你你……放肆！”
秦烟心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老娘还捏不得你的脸了？
贴身照顾李耀的邓公公没想到自己只走开了一会儿，就闹出这么大一桩变故，学前一刻的秦烟把太子抓在手上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祖宗哦！幸亏你没事儿。”
“公公！本宫马上就九岁了。”竟带有几丝撒娇意味，李耀对邓公公语气比对秦烟好上太多。
“刺客可捉到了？”邓公公率先想起正事。
李耀反应过来，“对”
秦烟连忙把他推向邓公公，“已派侍卫寻去了，公公先命人传御医来看看太子，不然不放心。”
李耀想说自己没事，未待开口，又被秦烟打断，“太子还是先回寝殿，在没抓到刺客之前，东宫全程戒备，不许人出入。”
李耀又待开口，这回直接被邓公公拖着往里走，边走边念叨，“秦女史说得对，这外面无遮无挡的，着实危险，太子先跟老奴进去，查刺客的事儿，哪需要您亲自去。”
李耀被邓公公拖回内殿后，秦烟才转身往回走。
拐角形成了视线盲区，没让李耀发觉魏雪琼的存在。秦烟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不让李耀发现，无非是不想他把事情弄复杂，她有很多事情没有想通，得问清楚了才能让侍卫将人带走。
魏雪琼入宫是盛装打扮过的，曾经傲视群芳的高门贵女，便是家族败落，风光不再，也不能折损她半分风华。
可此时她被太监强行扭住，在挣扎的过程里步摇被甩落，发髻垂落，有几丝挡住了脸，实在是狼狈。
未待秦烟开口，魏雪琼扬起了头，“即便我真的要刺杀太子，也犯不着用这么蠢的方式，等着你们来抓。你不觉得这过于巧合了吗？明显是有人想陷害我。”
“不是有人想要陷害你”，秦烟眼眸发冷，“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齐王召来的人证被带上大殿时，有人喊出了声，“这……不是那个疯妇吗？”
八风不动的李奇，表情终于起了细微变化。
最惊讶的要属康立群。
这疯妇不该被看守在漪澜殿里，由暗卫看管吗？没有陛下的命令，除了送饭的内侍，谁都不能靠近。
她又是如何被带到这里来的？
琼芳被人推到了大殿中央，这么多人，这么多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她，她吓得不轻，转身向殿门跑去，又被押送她的侍卫拖了回来。
无路可逃，她惊恐得缩起肩膀，抬起袖子把脸挡住。
齐王走到她身侧，“你仔细看看，龙椅上坐着那位可是你儿子？”
琼芳抖了两下，终于不抖了，她仍用广袖掩面，从袖子上缘露出一只眼睛，惊惶得看着玉阶上的李奇。
浑浊的眼亮了亮，呢喃道，“是我的阿文。”
“这！”有人惊呼出声。
齐王面露得色，“天下就没有亲娘会认错儿子的。”
“疯妇的话如何得信”，言云川阔步而出，向着琼芳走过去。
抬手指向齐王，“我怎么瞧着这位更像是你的阿文，你再好好看看，这个穿袍服的是不是你儿子。”
齐王大怒，“你。”
出乎所有人意料，琼芳竟然将言云川故意的挑衅当了真，垂下手，慢慢走过去，怔怔抓住了齐王的衣袖。
“阿文。”
这一场啼笑皆非的殿上认亲，直接把大臣们看呆了。
像是沾到了肮脏的秽物，齐王狠狠甩开琼芳的手，琼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言云川在后面稳稳扶住。
言云川绷不住大笑出声，“王爷不是说天下就没有亲娘会认错自己儿子的吗？莫非王爷当年是被抱错的？”
“你放肆！”言云川的口无遮拦惹得齐王恼羞成怒，他面色凝重地仰头看向李奇，“臣还有人证。”
***
魏雪琼对秦烟道，“我可以死，但利用太子设计我的人也不能活。”
秦烟默然不语。
魏雪琼说的没错，刚刚她特地留意了下被箭矢洞穿的那扇窗，挨着东南角，李耀既不会在那儿读书写字，也不会在那儿休憩，明摆着放箭的人并不想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