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魏雪琼
魏雪琼花了不少时间接受现下的处境, 人做错了事，总要承受代价。
能屈能伸，便是她现在需要学习的能力。
她轻吸一口气, 勉强笑道, “当然, 魏家再风光也都是从前了, 你是兵部尚书府的嫡女, 有势可倚仗，打杀一个失势的官家女, 是你的权力。”
容湘第一次对魏雪琼刮目相看，看来经历了变故, 她也从中汲取了很多教训, 现在成长了不少。
“你冒充宫女入宫，该不会是贼心不死吧？”
出乎意料地, 魏雪洛点了点头，“你说中了，我听说王家安排入宫的秦女史，和王馥很像, 我想看看, 到底有多像。”
容湘暗自猜测她的意图, “论长相半点不像，但论性格秉性, 至少八成像, 你们魏家莫不是死性不改，还想故技重施？”
魏雪洛挑一下眉, “过去的蠢事就别提了。”
容湘在心里冷笑，原来魏云絮和母亲的命, 只是和买凶刺杀捆绑在一起的蠢事，或者连蠢事都算不上。
她继续试探，“你千辛万苦进宫，该不会是来让自己死心的吧？”
敌我不明，魏雪洛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如果曾经在他心里宛如天上月一样的王馥，能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性情相似的人替代，那证明王馥还没有那么重要。容女史，我的不甘你不会明白的。”
说了又宛如什么都没说，容湘更想要套出她的真实意图。但她很明白，不可过于急迫地表现出兴趣来，得诱魏雪洛自己送上门来找自己合作。
她抬手稳了稳簪发的珠钗，“老实说，我也看不出王馥有什么好，把陛下迷成这样，这便罢了，她再没什么长处，也是太尉府正经的嫡小姐，那秦烟算什么？倒是像来捡漏的一样。”
魏雪琼注意到了容湘神色中的不屑与不甘，她可没忘记，入宫的四名女史都是为皇后之位来的。
“你这样说，让我对这个捡漏的更好奇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想见见她。”
容湘神情一滞，“你不是来见陛下的？”
魏雪琼垂眸微笑，“我说了，我是来让自己死心的。”
两人之间僵持了一会儿，容湘点点头，“你运气不错，你不仅可以见到那个捡漏的，还能见到王馥与陛下的亲骨肉。”
“你说李耀”，魏雪琼唇角笑容倏然变得诡异起来，“那便一起见见吧！”
容湘始终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发现此刻的魏雪琼冷静得可怕，既没有表现出爱而不得的不甘，也没表现出对王馥与李耀的怨憎。
看来，暂时不可贸然出手。
需要重新审视眼下这个学会吃一堑长一智的魏雪琼了。
马场，李耀利落下马，将马缰交给随侍，冲站在远处的李奇飞奔而去。
“父皇，儿臣的马术可有长进？”
李耀对骑马射箭表现出了惊人的天份，马上射箭，十个靶，他射中了六个，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已是十分惊人的成绩了。
李奇揉了一把李耀的发顶，瞥一眼立于一旁的秦烟，对李耀道，“你母后喜爱骑马打猎，于马术上的天分，应是随她。”
秦烟没想到好端端的他会突然提起自己。
不过也不算是奉承她，大熠民风开化，不似前朝要求女子足不出户，女子的束缚要少得多，男子骑马射箭蹴鞠打猎，女子也可以，她打小就对这类消遣兴趣十足。每年的马会，她都在受邀之列，除了她太尉府嫡女的身份，她精进的马术也是原因之一。
李耀表现出对母亲的怀念，闷闷不乐道，“那太可惜了。”
李奇安慰道，“听闻秦女史的马术也极好，你再好好练几个月，等开春马场上的草长起来时，父皇便举办一场马会，你与秦女史较量一番如何？”
李耀闻后非但没有表现出兴趣来，反而轻蔑地哼了一声，“父皇定是弄错了，她看着弱不禁风的，恐怕都爬不上马背。”
“小兔崽子”，秦烟手又痒了。
李奇见情形不对，让李耀不要躲懒，再去练两圈儿。
李耀走后，秦烟一脚踩在李奇脚背上，怒冲冲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只会气我，跟我唱反调。”
李奇缩回脚，忍着疼，“他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疼爱，难免会纵容他一些。”
秦烟怒极反笑，“什么意思啊？是我自己想死呗？李怀冰，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怎么死的？是谁先惹来的风流债，我这还没主动跟你算账，你倒先来编排我的不是了。”
李奇默了半晌，“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