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着门框,一条腿支撑着整个身躯的重量,另一条腿绕到其后,抱着绣春刀,望着在后院边角处洗漱的陈应阑,见状只是轻笑一声。
待陈应阑洗漱完成,韩轲拍了拍手,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身着披衣就这样走了过来,腰带扣着的环佩泠泠作响,格外空灵清脆。
来者面色有些不善,这让陈应阑微微向后退了退,却被韩轲一个绣春刀横在了脖颈前。
“存中。”韩轲收起绣春刀,往后看了看那个人。
存中立刻站直身体,俯下身,递给韩轲一个盒子,“大人,您要的衣服。”
韩轲接过衣服,走上前,霸道地抓过陈应阑的手,将衣服送到他手中,一改往日严肃的语气,温柔地说道:“拿好。”
见陈应阑有些许犹豫,韩轲一跳眉,笑道:“怎么,这是整个晏都最好的染料制成的华衣锦服,花了本官好大笔钱,叫你拿好,你就该拿好。”
存中也补充道:“就是,韩大人待你千般万般的好,这点情谊都不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韩轲斜眼警告了一下存中,存中立刻被吓到闭上了嘴。
“存中,不是很久以前对你说过,对待客人要有礼貌,更何况是陈大人。”韩轲接着道,“没你的事情了,你去将早饭热一热,放到厨房就好。”
存中应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去。
陈应阑谢了谢韩轲,随后找了个空房将沾了血迹的旧衣服脱下来,换上韩轲给的新衣服。这件新衣服里夹了一层荣,暗蓝色,绸缎与布料相结合,就连盘扣都是银质的,确实比自己穿的要高档很多。
在厨房吃早饭的时候,陈应阑正吃着粥,韩轲上下打量着这身新衣服,而后发出络绎不绝的赞叹。
“果真是容貌好身骨美,这衣服自然适合你。你若喜欢,我再让衣坊多做几件便是。”
“那不一样。”陈应阑将粥一饮而尽,随后道,“不过还是谢谢韩刑官的好意了。”
韩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忘了昨日如何说的?”
“当然记得。”
“那就好。”韩轲满意似地点点头,而后又道,“吃完饭是去猎场逛逛还是在市区逛逛?这么算来,你也好久没来晏都了吧?五年,五年没来了。”
“红桥街吧。”
“好。”
*
众多仆人联合在一起,将守卫的尸体缓缓地搬到陈府内,静等着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大臣们过来勘察。
“大理寺卿张锦容驾到——”小官和守卫站在府邸门前,朝骑马骋寒的一行大理寺官员一一俯身,随后走上前,推开府门,陈自寒和徐钟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张锦容戴獬豸冠,佩青荷莲绶,下了马,将大衣递到小官手中,小官退下身,便用一旁的拂尘擦拭着风雨一路走来的灰尘。
“见过张寺卿。”陈自寒毕恭毕敬地问候道。
“见过陈府军,重光大人。”张锦容为人就如此大方坦荡,办案直爽快速,效率乃是北明一决,他不当大理寺卿又有何人敢于胜任?
没有在问候寒暄方面拖延多少时间,张锦容很快便进入正题。
大理寺少卿和寺丞蹲下身,正观察着守卫的尸体,张锦容便带领着录事在一旁询问着大概情况。
陈自寒便没有犹豫,和徐钟隐一起,便把他们目前已知的全权告诉了大理寺一行人。
“很明显这名守卫是和犯事者大打出手,最后不敌犯事者,被犯事者当面刨胸扒腹,我想以你们二位的智商和才干,应该是能猜到的。”张锦容绕着守卫早已冷却的尸体踱步了一圈,和大理寺少卿交谈了一会后,这才对录事说道,“下面我说的这些,你切记的。”
录事乖巧地点点头。
“少卿告诉我,守卫的尸体大概是在昨晚子时左右,被人害死的。”张锦容分析道,顺便看了一点录事有无在认真记否,“今日辰时,由这位仆人在后街发现,肩膀处有明显砍伤的痕迹,甲胄也呈破碎状,然而在致命处我们发现伤口边缘呈曲折状。”
“曲折?”徐钟隐抬起手,支着下颔,疑惑地问道,“什么曲折状?我们现在所用的无论是剑还是是刀,都是直锋较多,曲锋那得是多少年前的旧事物了,寺卿别告诉我是个老头杀的。”
陈自寒却及时拉住徐钟隐的手腕,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显得心事重重,却还是提醒道:“莫要无礼。”
张锦容也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徐钟隐,但也没说什么:“昨晚陈府中有人离开吗?”
“......”
陈自寒默默地攥紧拳头,但是天网之下,就算是那个人你再怎么爱慕,但是情感哪能比得上自己性命重要,于是便拿出藏于衣袖中的信笺,递到了张锦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