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城的客栈之中,欲要回房间睡觉休息的傅旻又接到了衢州城的刺史来信, 飞速地敲开李谨丞和陈应阑房间的门。
李谨丞斜着倚靠在门框处, 有些不耐烦地道:“这么晚, 何事?”
傅旻郑重其事地道:“急事。”
陈应阑看傅旻有些着急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傅旻的肩膀,道:“慢慢说,不着急。”
傅旻:“禀报衢州节度使!衢州城遭遇厥缁使节突袭!”
话一说完, 李谨丞立刻推开傅旻和陈应阑,步履匆匆地回到房间, 穿好甲胄,从窗户上一跃而下, 直直地落入客栈外的马棚里, 拉起三匹马, 率先跨上了自己的那一匹, 陈应阑和傅旻其后。
一拉缰绳,马匹嘶吼一声,飞快地朝着衢州城的方向奔去。在路上, 李谨丞絮絮叨叨地道:“我没猜错,一个字都没猜错......厥缁已经知道了北明这一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如我所料,他们会有所动机。”
陈应阑追赶上来,足以和李谨丞并列,两匹马齐头并进。在夜色之中,陈应阑有些看不清楚李谨丞现在是何表情,只能认为他现在很是焦急,可是从他的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恐惧。
“可是李节度使如此聪明却算错了一件事情。”陈应阑隔着中间稀薄的空气,遥遥地望了一眼李谨丞,他的眸色深沉,但从未沾染任何惊恐,“厥缁并没有直逼晏都,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先从离晏都较近的衢州入手,逐渐往上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厥缁派来衢州的兵马的规模不大,这些兵马顶多会给兵马一个威慑。”
李谨丞叹了口气,他一拉缰绳,马匹的速度加快起来。一夜之间,三个人从禹州城跨过重重山脉,奔走过羊肠小道,等到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这才匆匆赶到了衢州城。
而在昨晚,衢州城早就被厥缁派来的小队兵马洗劫一空。
当那声炮响响起后,衢州城守卫的官兵,有些握起长枪飞速前来城门处守卫,有些则和那些百姓一般,跟着人流飞速四窜。
打头的厥缁兵马率先用厥缁铁蹄踏破城门,用弯刀挑开那名守城官兵的头颅,轻而易举地扫清了拦截的处处屏障。身后的那些兵马也随后,用弯刀破开守城官兵们的胸膛、腹部、挑开皮肉,剖开裂骨,看着那些鲜艳的生命死在了自己的弯刀之下。
衢州城的百姓皆都四下逃窜,一些幸运的百姓暂时得到了偏安一隅的幸免,而一些不幸的百姓则沦落到被残忍杀害的地步。
炮声仍然四起,打头的厥缁兵马拉紧面具,从袖子中拿出一枪火药,随后身后跟着数名厥缁兵马也学着打头厥缁兵马的模样,拉开火药线,直直地往两边四散炸开。
房屋破裂,暂且清安的百姓被碎瓦裂木砸死,一瞬间白日里生机勃勃的衢州城一夜之间变成血流漂橹的一座空城。
打头的厥缁兵马抓住一位跪地乞求求放过的百姓,恶劣地询问道:“衢州府在何处?”
那名百姓先是摇摇头,就被身后的一人一枪挑开胸脯,百姓感到疼痛时,才缓缓开口:“在、在......不不不......沿着这条大街继续往前走,走到中间就是衢州府。”身后一人点点头,随后毫不客气地用弯刀将那名百姓斩成两半,一行人的兵马的马蹄踏平那名百姓的身段,行色匆匆地往衢州府前进。
“叱罗焘,你放才说,这衢州府的节度使都走了?”身后的一人扶住面具,跟在那名叫叱罗焘打头的兵马身后,疑惑地道。
叱罗焘停住脚步,马声嘶吼,伴着马蹄的嘶吼,叱罗焘回头对那个人说:“萧太后在北明疆域里安插了不少眼线,这个月初衢州节度使李谨丞刚去禹州只为查案,可是查案罢了,这李谨丞居然赖在禹州城不回来了。”
时候不等人,叱罗焘又带着兵马继续按照刚才百姓的指点,往衢州府前进,他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
叱罗焘:“还有一点,他们所探查之案和索命门有关。不得不说,这个索命门这等刺客组织,居然也帮了厥缁的大忙。若不是他们在天顺十五年将漠北陈府灭门,现在府主是陈自寒,这对萧太后来说要‘收买’漠北人情,根本不在话下,这是易如反掌。若是换成以前的陈从连,萧太后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复又继续:“我看这北明的时候到了,它存在两百多年了,然而厥缁这才存在了不到一百年——北明现在没了母后,没了皇子,没了东厂,光靠着晏都的那些侯爷晏都能撑多久?”
身后的那人喃喃自语:“按照萧太后的意思,应当是用我们当诱饵,先给晏都一份威慑,至于后续该如何做,就该看晏都那些官兵如何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