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嬷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滴溜溜的转悠,见王连越笑着走开后,专门上去握住清哥儿的手,两人贴的很近,仿佛是长辈跟晚辈说些体己话。
“清哥儿,这王老大也去了,你要是想再嫁也成的,”石叔嬷的话,好像意有所指,身后的几个婶子脸色都变了,他继续说道:“越小子看起来是个值得托付的,只是两人接触,得有个媒所之言在前。”
清哥儿的睫毛颤动,他侧过头将手挣脱出来,闷声说道:“婶子说笑了,我没有想再嫁的意思。”
说罢,也走开了。
第9章 跟踪?
兰爹下葬后,兰玲姐好几日都没在白天出来过,每当夜里,清哥儿总能看到她出门,睡前才见她回来。
清哥儿知道,她是去兰爹坟前了,虽然兰爹过世后,她表面上好像很开心,其实心里还是很痛苦的。
有天大晴,清哥儿看她终于出了门,将屋里的被褥,衣服,都拿出来晒了晒,看到清哥儿还跟他笑了笑。
“你不会打算背着这一筐笋子走去县城吧?”兰玲姐看着他那一大筐,“腿都给你走折!”
“而且等你走去,人家早就买了其他人的笋子回家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知道了,兰玲姐,我去村头坐牛车去,”被损的清哥儿倒是挺高兴,将背篓背在身上出了门,“我先走了。”
沿河村只有早上一趟牛车,是村里马大胆家的,他家里还卖牛奶,方圆村里有哪家哥儿生了娃娃,就来他家买奶喝,出了名的。
清哥儿出门,还碰到了隔壁王连越,想到那日石叔嬷的话来,清哥儿故意走快,落得他几米远,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王连越这几日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什么去,还是后来他去河边洗衣服,听慧娟婶子她们说的,王连越是去山上打猎去了。
“你准备走着去县城吗?”
王连越坡着脚跟在清哥儿身后,手里提着两只羽毛艳丽的野鸡,身后的背篓也放着兔子,看来他的收获还不小。
“你说他一个瘸子,还学人家打猎去,想发财想疯了吧,当兵的回来还这么穷啊……”
清哥儿脑海中浮现当时石叔嬷的话来,他低着头看了看王连越明显不对劲的腿来,原来他是走路有点问题,倒不至于这么坡,一定是上山受了伤。
“你不会准备走着去县城吧?”想到这,本来不想说话的清哥儿,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反问他。
“不准备,”王连越眯着眼笑道:“那,还劳烦你带我去坐牛车的地方吧。”
清哥儿转过头不看他,闷头往村头马大胆停牛车的地方走去。
两个人来的时候,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有几个清哥儿还算眼熟,有两个姑娘倒是从未见过。
马大胆是个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他眼睛小,又爱笑,常年眼睛是一条缝,清哥儿给了马大胆两文钱,坐上了车,正好是在那两个陌生姑娘对面。
王连越上车时,车上已经没地方了,他便坐在木板边上,两只腿正好耷拉在外。
“什么味道,雪姐儿你有没有闻到?”
车还没开始走,两个姑娘中的一个出了声。
她皮肤白皙,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村里人,她嘴里的那个“雪姐儿”,穿得更是华丽,除去身上穿得云锦长袍,她的头上还带了一只金子做的步瑶。
“你还有脸说,早知道就不跟着你回来了,还让我坐这捞子车,难闻死了,倒像是谁家腌菜缸摔了!”
雪姐儿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眼神轻蔑的撇了眼坐在对面的清哥儿。
被看的清哥儿不自在的看了看自己,上半身还是那件绿袄,下面是黑色麻裤,看起来是略有寒酸,但是清哥儿常常擦身子,味道是一点没有,甚至还有几分桂花花露的香味。
“看他那件袄子,那么多补丁,不知道穿了多久。”
清哥儿不自信的样子,让雪姐儿更有优越感,她用帕子护着嘴,看似跟旁边的人说悄悄话,其实压根没有放低音量。
“是呢,”另外一个姑娘也学着她,笑着说:“我估计,洗都没洗过!”
“啧,嫁到城里了就是不一样,这穿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上皇帝妃子了,哎呦我说红珍,怎么嫁人了,头发还梳成未出阁的姐儿打扮呐?装嫩呢?”
坐在车最里面的秋霞婶子可是看不下去,清哥儿不知道她俩是谁,她心里可太清楚了。
秋霞婶子拉着清哥儿的手,唠家常似的,跟他说那王红珍的往事来。
那个叫“红珍”的,是村里王有福家的闺女,王有福是村长的表兄弟,他媳妇死了以后,就整日里游手好闲,若不是闺女王红珍嫁的好,时不时接济他一点,估摸着早就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