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你别太担心,”清哥儿好像了,进了屋坐下,端着碗沿着碗边抿了口粥,“都在屋里闷一个月了,眼下过了头三月,怎么着也安生了。”
王连越只是笑,也不反驳,他确实太担心了,整一个月都没让清哥儿去灶房,愣是自己把面条卤汁学了七八样,换着花样做,面条吃腻了,就跟兰玲姐家换了馒头,炒几个菜。
吃着饭,王连越想起个事。
“马大胆家去年买了几头羊回来,昨天我看都长大了,咱们买两头母羊回来养着,等着给孩子喝奶。”
“多钱?贵的话就等到生了娃娃,直接买奶算了。”清哥儿问道。
冬日里王连越也不少上山,但是为了安全,没猎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清哥儿闲的无事,也做了些绣品,加上花销,零零散散攒了五六两银子,家里现在只剩三十两。
眼看着就要开春,做花脂也要本金,请人的工钱,买原材料的钱,哪哪都要花银子,若是王连越他们几个汉子南下,穷家富路,留给王连越傍身的钱必不可少,那又是一笔钱,清哥儿总是想着要节省。
“没多贵,咱们买半大的羊,两只不过五两,养半年,长成了拿去配种,到时候即有奶,又能得羊崽子拿去卖。”
说话间,王连越利索的收拾了桌子上的碗,拿了抹布擦干净桌子,起身去刷碗。
听着价钱还行,而且不会亏,清哥儿点了点头,说:“行。”
“那下午了我去买回来,”王连越将碗放好,“去渔哥儿家?我陪你一遭,正好去河边赶了鸭子回来。”
清哥儿有孕的事,临近几家都知道,他去时,渔哥儿正抱着晴哥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王子尧没在家,听说是跟着丁菊花回她娘家了。
丁菊花娘家里老人去世了,办丧事,他们回去奔丧,她家她这辈有五个孩子,她是老大。
家里人丁兴旺,不似王子尧父亲没个兄弟,两个弟弟两大家子人三代同堂,加起来快二十个人,丁菊花和另外两个妹妹,都嫁在别的村子,在家做闺女里不受待见,所以不怎么回家探望。
清哥儿挎着篮子来找渔哥儿绣花,但是看见晴哥儿早忘了还要绣哪门子花,只顾得哄孩子哄得高兴,晴哥儿七个月大,还不会说话,逗他的时候,只会发出“呀呀”的叫声。
“别抱他了,这会正调皮呢,再踢到你肚子里的宝宝咋办。”清哥儿要张手抱,渔哥儿连忙拒绝了,晴哥儿这么大正是调皮的时候,手啊脚啊总是乱动。
“一个两个都这么担心,我倒是觉得还好啊,你当初怀的时候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清哥儿叹了口气,他时常怀疑是不是谷大爷说错了,他除了胖了点,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王连越倒是整日里小心翼翼的,这不许他做,那不许他做,连夜里亲一下也不给了。
“好像也没有,除了前几个月胃口差了些,后面肚子重了,腰疼了些,腿肿了些,没什么其他的了。”渔哥儿思索了半天,便想到什么说了说什么。
“那还没有什么?怎么怀个孩子处处都不舒服。”清哥儿撇嘴,抬手摸了摸肚子,但搁着衣服什么也摸不到。
两个人正聊着闲天,王子尧回来了,见清哥儿在这也不惊讶,放下东西洗了洗手,将渔哥儿怀里的晴哥儿抱了起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娘呢?”
渔哥儿没了怀里的孩子,落了个松闲,终于能拿起针线来缝了几针,为了孩子的衣裳,他没少练绣技,虽不说做的衣服多好看,但是穿上身还是可以的。
“她留下多住几天,跟两个姨姨许久不见了,聊聊天。”王子尧抱着晴哥儿逗,让他喊爹。
但是晴哥儿只会嘴里发出“噗噗噗”的声响,就这样,王子尧也乐的高兴。
“刚路过马大胆家,他家正杀羊呢,我顺道买了二斤肉和三斤肋排,咱们晚上煮个锅子吃,”王子尧说道,“清哥儿一会别走了,我看见你家汉子了,跟他说了晚上来我家吃饭。”
羊肉锅子是这里冬日里常吃的一种菜式,买了新鲜的羊肋骨清水煮,放入葱姜蒜等调料去去腥气,煮出来的羊汤可以涮菜,刷肉,煮面,怎么做都好吃。
岭北养牛羊的人家多,也就是沿河村水多,也最靠近南边,所以村子里养到不多,除了马大胆家没人养,往北走几个村子里到处是牛羊,所以牛羊肉卖的还是很便宜。
王连越将买的羊牵回家里,安置到牲畜棚里,拎着些新鲜羊肉过来了,清哥儿跟渔哥儿他们已经择好了菜,锅子也架上了。
“怎么你又买了些肉,”王子尧见他也拎着肉,“哪里吃的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