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能使何逸钧安全些了,在到达指定的地点前,何逸钧可以自由地拿晦尽出来放着。
把晦尽藏在身上太难受了。
外面道:“抬轿——”
轿子被轿夫缓缓抬了起来。
外面道:“前行——”
轿子在前进,一晃又一晃,慢慢的。
外面道:“今乃成婚大喜之日,真情不惧万水千山之苦,只念琴瑟和鸣之甘,苍天不负真情人,祝福结发夫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生生相依,世世相恋……”
“……”何逸钧将自己的红盖头摘下来,又掏出自己背上的晦尽。
轻抚晦尽。
何逸钧还是很纠结啊。
这巫复苍到底该杀,还是不该杀呢?
何逸钧闭上双眼,尔后又张开双眼,心道:
“我要绝情,事业和钱比什么都重要,事业是我的全部,钱也是我的全部,只有把事业和钱搞好了,我才能过得幸福,所以这巫复苍,就留下来当我夫君吧。”
“乱世中谁过得都艰难,事实中的跟想象中的往往都是背道而行,可望不可及,可思不可触,这命也认了,希望三巾以后不要再看上我这样的人了,各自珍重。”
深呼出一口气,何逸钧心又道:
“净棠,我不想以后再对你心动一次了,希望你在外面能猜到我在想什么,我现在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你了,就是不想你了。”
“何夕沉,十里红妆,无人怜悯。”
花轿快到结拜堂了。
何逸钧将晦尽藏了回去,戴回红盖头,摆好原先的手势,装成方才什么都没干过的样子。
外面道:“止轿——”
花轿缓缓停下来了。
外面道:“落轿——”
花轿被轿夫缓缓落了起来。
何逸钧静坐轿中,等待。
一会儿后,绸红帷子被巫复苍打开了。
巫复苍牵着何逸钧的手下了轿子。
轿子外的毛毛雨还在飘着,似在悲诉,似在哀怨。
总之这场雨对何逸钧来说就是没点正能量存在的。
负能量拉得满满的。
以至于何逸钧再次不自觉地想起了施清奉。
明明说好不再想施清奉的……
不忍心大巾和小巾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缘生,又缘灭,这速度还是太快了些。
红盖头只是一张薄纱。
何逸钧隔着红盖头,能看清周围依稀的人影。
周围有好多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身形和面孔。
只知道有好多人,好多人都在看着他。
他却看不见好多人,看不见施清奉在哪里。
或许施清奉也在看着他,只是一言不发,不想让他知道他在哪里。
巫复苍在这个时候本来是要对何逸钧说一些爱何逸钧的话的,可巫复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何逸钧也说不出一个字。
开始有旁人小声地催他们了。
“闭国公,你随便说说几句话也行啊,几个字词拼拼凑凑在一起也行啊,别愣在这里大半天,都快要进堂结拜了。”
“夕沉大人,闭国公不会说话,那您就先说嘛,平时您话挺多的,您就先说几句嘛,两个人之间,总得至少有一个人主动才行啊。”
巫复苍不说话。
何逸钧不说话。
二人并肩朝结拜堂走去。
路上,何逸钧还在想着施清奉。
每次都感觉自己身后有一道尤其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的后背。
这道目光比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有感觉,何逸钧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于是何逸钧回头张望。
可惜与那道目光的距离隔得太远了,连那边的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何逸钧想把自己的红盖头掀开看看了。
可惜现在不能掀开。
也不能看到施清奉是不是在那个位置看着自己了。
巫复苍小声道:“每当你和净棠走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很羡慕你们,羡慕得我想把我眼珠子挖出来,但是却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跟你说了。”
何逸钧固然疑惑巫复苍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种话,小声道:“但是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走在一起了,劝你早点把你羡慕的心放下。”
巫复苍道:“你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你这么认为,也不考虑一下他听到后会怎么想。”
何逸钧道:“什么意思,我都跟你成亲了,你说的这句话又是在打着什么心思,逃婚?还是?”
巫复苍道:“心思是打着了,但我的心思没你想的那么幼稚,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不顾一切代价中途截止这场婚事。”
何逸钧道:“我这个人,就是太怕后悔了,太怕全心全力付出一切,最后却得不到回报,我很难忍受这样的打击。”
巫复苍道:“不,你只是不敢去做,并不是不想去做,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教教你,让你明白,做这一切并不难,一点都不难,等你做完这一切之后,你才会发现你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唯有勇气可嘉,一切都才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