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与崔千钧擦肩而过。
崔千钧瞥了他一眼, “躲好去……顾好你自己。”
楚越向后一瞥, 雨下的太大了, 即便知道后方有暗箭射来,他也顾不上。
他全心全意的盯着崔千钧,甚至恨不得替他在混雨中厮杀。
楚越想和崔千钧并肩作战, 却有种又被崔千钧护在怀中的感觉。
迫不得已躲到石头旁,他仔细思索着后方的冷箭。
是谁要除掉义父?是太后, 是陛下,还是太子?
目前看来,应当是太子无疑。
可太子的野心在于京都, 这个时候除掉义父,对他有什么好处?
最起码需要等到大将军与他杀到京都后再过河拆桥。
太子虽然会恩将仇报, 但他必定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那么会是谁呢, 太后吗?
楚越在江南待到现在, 没有收到京都的一点消息, 老师现在如何, 是敌是友也尚未可知。
夏阁老又是怎样的态度,陛下如何,太后又如何?
楚越一概不知。
江南的事情已经够烦心的了,西北三域也是各怀异心。
楚越想着崔千钧想与太子合作, 多半是为了报仇。
与虎谋皮,殊不知为虎反噬。
可现在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与虎谋皮,骑虎难下呢?
暴雨冲刷掉他所有的记忆,将这支冷箭彻底的葬送在此。
他与崔千钧都清楚,现在还不到算账的时候,可是身后捅刀子的人一刻不找出来,就不会睡个好觉。
崔千钧武力超群,镇压土匪不在话下,只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如今崔千钧虽然暂时将土匪镇压下来,可难免日后不会有人报仇。
这样的暴雨还不知道有多少次,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大雨滂沱下,有人身首异处,有人雀跃欢呼。
此战打了不到半日,就将暴乱的土匪尽数歼灭了。
打了败仗的隐忍蛰伏,打了胜仗的也高兴不起来。
楚越又去了西北三域的交界地,崔千钧养了半个月的伤。
此次唯有太子还算舒心。
“大将军果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辛苦了。”楚宣象征性的说。
鬼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殿下客气了。”崔千钧同太子寒暄恭维,像极了一个佞臣:“不知太子殿下打算何时回去?”
崔千钧觉得是时候改回去了,楚宣想做的事情宜早不宜晚,想必楚宣比他还着急。
等不及的人不会是他,而是他们楚家两兄弟,但想着与其让楚宣提出来,还不如主动出击,以表示对太子的衷心,也以此来表示他破釜沉舟的决心。
“孤收到消息,太后病重,你我也该启程了。”楚宣眉目轻挑,眸色渐深,隐于漆黑的底色中。
太后病重,这倒是一个极好的下手机会,崔千钧知道楚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索性直接表了个态。
此刻,崔千钧桃花眼中溢出层次感,好像写满了故事,“那末将就回去准备了。”
而其中的故事,不仅包括过往和现在,还包括来日方长。
“去吧!”楚宣挥了挥手,又话锋一转:“等等……”
崔千钧顿住脚步。
暗风袭来,荡过二人的心思往营帐的深处飘荡。
崔千钧利落的回眸,问道:“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带上戍甲营。”楚宣小声说。
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带上戍甲营,和谋反也无异。
崔千钧听到这句话很是高兴,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一嘴:“殿下可否太心急了?”
楚宣不以为意,还当崔千钧太过于小心了,“此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孤定当牢牢把握。”
“末将领命。”崔千钧单膝跪地:“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托。”
“爱卿请起。”楚宣扶起崔千钧,笑道:“来日大将军就是孤的大功臣,孤必当厚待大将军。”
厚待?厚葬还差不多?
崔千钧才不信楚宣的鬼话,他站稳了就辞别了太子,回到了营帐内。
突然间,楚越手上带血的窜了出来。
崔千钧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长大,还是能看清楚是别人伤的还是自伤的。
他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可看清楚楚越的伤口后,还是被它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这么小的伤口,还以为义父看不见呢,不过也快愈合了。
楚越故意将伤口展现在崔大将军面前,以博取同情:“没事,多谢大将军关心。”
“你若不是来讨关心的,何至于来我的营帐?”崔千钧也没惯着他。
楚越:“……”
他将伤口在崔千钧面前晃了几下,神色自若,临危不乱的看着崔千钧,对上某人关心备至的眼眸,楚越会心一笑,嘴硬道:“本殿下是来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