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点点头,笑意更甚,“你若对旁人笑,我会吃醋。”
“贫嘴。”柳折甩开他的手,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片刻后,便与赵丰年拉开一段距离。
赵丰年连忙也上马跟上,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边,“掌柜的,等等我。”
柳折也不看他,闲闲地往前,没好气道:“莫喊了,你得把官差也叫来吗。”
赵丰年加快一些速度,与他并行,“不喊也行,你今后得叫我名字。”
柳折凉凉看他一眼,“你哪个名字?”
赵丰年噎了噎,又嘿嘿一笑,“丰年。”
“晓得了,丰年。”柳折快速应道,再轻夹马肚,稍稍加速,“天亮前要到城里,磨蹭什么。”
赵丰年笑意更盛,忽然一跃而起,翻身落到柳折身后。
柳折被他吓一大跳,连忙拉住身下受惊的马,回头骂道:“你身上全是伤,乱动什么?”
赵丰年吹哨唤回自己的马,一手向前拉住缰绳,覆在柳折手背上,笑道:“掌柜的心里有我,我高兴。”
柳折轻拍一下他的手背,“高兴就乱跳,你才是三岁孩童。”
“你说我是我便是。”赵丰年心情正好,又在他脸上亲一口,“你快说,心里有我。”
柳折拿他没了办法,叹一口气,“是,一直有你。”
赵丰年笑着拥紧他,“我早就知道。”
柳折没搭理他,向后靠着他的胸膛,合上了双眼。
赵丰年以为他睡着,便缓缓放慢了速度。
二人安静许久。
忽然,柳折冷不丁开口,“我已经把钥匙还给子喻了。”
赵丰年垂眸看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露出疑惑的表情。
柳折自是看不见,却也没听见应声,便用后脑砸一下他胸膛,没好气道:“我已不是掌柜了。”
赵丰年这下明白了,轻声道:“我的错,我也该改口才是。”
柳折微微点头,等他的下一句话。
可赵丰年似是很为难,半天都没憋出来下一句。
柳折皱眉,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赵丰年装模作样地喊了一阵疼,才问道:“掌柜的,柳儿和折儿,你觉得哪个好?”
……
都不怎么样。
柳折思考半晌也只觉半斤八两,便又闭上眼,“随你。”
赵丰年思忖片刻,笑道:“夫君。”
柳折:“……”
*
山路陡长,马蹄声渐行渐远。
东方露鱼肚白之时,二人总算见到了白山镇附近广平城的城门。
身上既无文书也无凭证,自是不能进城,他们绕道半圈,向路边茶摊走去。
赵丰年翻身下马,随即就要伸手抱柳折下来。
柳折一掌拍开他的手,径自跳到地上。
茶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为免引起注意,二人早已随手扔掉披风,弄了些泥尘在脸上,此时便与赶路的行脚商无异。
赵丰年随手要了两碗茶,便与柳折坐到角落一张空桌旁。
甫一落座,柳折便开始掂量他的钱袋,“这一趟路途遥远,我只带了自己的盘缠。”
言下之意,赵丰年得自食其力。
赵丰年抽了抽嘴角,干笑道:“折儿,你在说笑的吧?”
柳折喝一口茶,冷漠道:“不是。”
赵丰年顿时瘪下嘴角,一把抢过他的茶碗,仰头便几口喝了个干净。
柳折手还悬在半空,片刻后才缓缓放下,满脸不解, “你在做什么?”
赵丰年抬手又把自己碗里的茶水喝了大半,一抹嘴,咬牙道:“喝多些,垫垫肚子。”
柳折被他逗笑,伏在桌上双肩抖个不停,半天才停下。
赵丰年在一旁托腮看着他,眸色温柔,嘴却依然很贫,“你又笑这么好看,我想亲你。”
柳折伸手拿过他的茶碗,就着他刚才的位置喝了一口,随即塞回他手中,淡淡道:“请。”
……
赵丰年扯过他的衣袖,轻声笑道:“光天化日的,成何体统。”
“是你先口出狂言。”柳折敲了敲他的额头,扔几枚铜板便站起身来,“快走吧,丰年。”
赵丰年被敲一下又喊一声,整个人快美到云端里去,忙不迭地跟上。
可正想再上柳折的马,又被他用眼神瞪了回去。
赵丰年仰头看他,不满道:“丰年也要上马!”
柳折瞧都不瞧他,径直骑马离开。
赵丰年见卖乖不成,只好也赶紧骑着自己的马跟上。
二人不走大路,一前一后地再走出去一段,便见草木旺盛,不见人家。
赵丰年片刻闲不住,向柳折搭话,“折儿,你看这像不像当年村里那山上?”
柳折随意四处看了眼,正想应声,却见前方草丛中似有人影闪过,他立时噤声望去,短刀也已滑落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