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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折轻咳一声,“也已帮你打回去了,还需要我如何?”
赵丰年自是不打算还让柳折对许明翰做别的,可也不妨碍他借题发挥。
他故意叹气道:“没别的,可我脸上似是还有掌印,客人们总盯着我脸瞧。”
说着,他还歪着身子要把脸凑过去,让柳折看个仔细。
柳折无奈,就着月光看了他那脸半晌,才缓缓道:“瞎扯,黑成这样,哪有掌印。”
赵丰年面露惊讶,认真道:“可能是内伤。”
“……”
柳折想甩袖走开,可楼上柳归云还未熄灯,赵丰年也确实在店里挨了一巴掌,于情于理,他这个掌柜的也责无旁贷。
他只好叹气,摆手道:“赵丰年,你想如何,直说便可。”
赵丰年登时双眼一亮,指了指他怀里的竹笛,笑道:“我想听掌柜的吹笛。”
……
就为这个?
柳折白了他一眼,“想听什么?”
赵丰年思索片刻,答道:“除夕夜那首吧,阖家欢乐。”
没想到当时随口诌的名字他也能记下,柳折举笛的手势顿了顿,开口道:“不要那个,换一曲。”
说完,也不等赵丰年是否同意,他便径直吹奏起来。
谁料到,这首曲比那阖家欢乐更悲,更悠扬。笛声似是念白,如诉如泣。
一曲终了。
赵丰年良久后才回神,想扬起嘴角却无法,眼里也满是苦涩,“掌柜的,这首叫什么?”
柳折没看他,只盯着月亮,淡淡道:“长相思。”
*
再说回那柳归云和江青田,为了躲避许明翰,已搬去二楼客房里住了四五天。
几日来,柳折都坐在墙边等他们睡下,赵丰年也风无雨阻地就坐在旁边。
这天晚饭过后,柳归云二人主动来找还留在圆桌边喝酒的柳折。
江青田拍了拍胸脯,“掌柜的,我看那小子定是虚张声势,根本没什么后手。”
柳折虽也这么想,可总免不了有些担忧,皱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也知道,”江青田挠了挠头,“可我们俩总睡客房里也不方便,再者……”
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拐了个弯,“没有再者。”
柳折抱胸看他,凉凉道:“再者,偷吃也不方便?”
在一旁的柳归云闻言便笑起来,冲柳折不住点头。
柳折无奈地摇摇头,看向柳归云,“小云,你也想搬回去?”
柳归云点点头,指指江青田,摆摆手,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这句话用不着孙子喻,经过这几天,江青田也已融会贯通,“归云说我打鼾,吵得他睡不着。”
柳归云又点头,叉着腰故作生气地拍了他一巴掌。
他们这说来说去,也只是想搬回自己的房间,柳折想了想,便点头道:“行,若今晚无事,明早搬回去。”
闻言,柳归云和江青田都笑着点头,再哥俩好地搭着肩上楼去。
柳折看了一会他俩的背影,仰头饮尽杯中酒,便揣着手走向后院。
掀起门帘一看,赵丰年果然又坐在那,看起来已等他多时。
这几日下来,柳折连寒暄都已欠奉,径直坐在自己的板凳上,靠着墙犯酒困。
他不开口,赵丰年便侧着头向他搭话,“掌柜的,今天怎么晚了些?”
柳折闭着眼应道:“他俩说想搬回来。”
赵丰年好奇道:“掌柜的答应了?”
柳折点点头,“今晚无事,明早搬。”
赵丰年了然地应了声,二人便再也无话。
初九半月,月明星稀。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个多时辰,赵丰年见柳折一直闭着眼,以为他早已靠着墙睡着。
此时见楼上熄灯,正想张口唤他,就见他乍然睁眼,双目清明,毫无倦色。
赵丰年怔了怔,又笑道:“掌柜的,该休息了。”
柳折无声地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开,却听楼上倏然传来破窗之声,随即还有江青田的一声暴喝。
柳折眉头一皱,登时踩着围墙借力一跃,飞身上楼。
赵丰年刚想跟上,又想起自己身份,只好急急忙忙地拍几下何晏的门,再绕到客堂,从楼梯跑上二楼。
他到二楼时,柳折和江青田已与两个蒙面黑衣人打作一团。
若是平常,柳折一人便可轻松取他二人性命。
可此时那两名黑衣人配合默契,目标直指柳归云,根本不理会他俩。柳折不得不一边保护柳归云,还得顾及着留他们活口,顿感处处受限,施展不开。
赵丰年不好直接出手,只能躲在暗处,手腕翻动,时不时甩出几颗刚在后院地上捡的石子,尽中黑衣人要害。
奈何客房空间不大,柳折又极为警惕,他打出去的每一下都极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