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蓉连忙笑道:“可不是嘛,谢桥毕竟是个新来的,不懂规矩。”
江宁接过她的茶,笑道:“这人胆色不小,居然想到勾搭舅舅那里了,我看舅舅是要被他迷得魂牵梦绕才拉倒,走着看吧,看他能蹦跶多久。”
袁蓉心中惶恐,面上依然带着清风明月般的笑容:“公主几时说错过。丞相大人多聪明,一个御史罢了,还没这么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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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月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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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里话说到一半,外头人传话崔家的来了。江宁不敢耽搁,连忙进了屋内暂避,唯留袁蓉起身迎候。
照理说,公主出嫁前,驸马见不得真容。袁蓉心下觉得有趣,略略抬头看站在梯上的江宁,用嘴型说道:“公主,你不来看吗?”
江宁顿时羞得满脸发红,轻声回应:“你若是有空,帮我多看两眼,画张像也行。”
袁蓉见她说了这话,心知此人是真心待自己,不由一愣,方才试探的心也渐渐放下了,接着扬起笑脸,马上应下。
崔驸马来公主府的消息传到温怀耳里的时候,他还在谢桥这里赖着。
谢桥率尔问道:“温相怎得不去?莫要让公主等久了。”
“去?”温怀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零嘴放进嘴里,“还要我亲自去见?谢御史,你的理由能不能找的恰当一点。”
“怎么不恰当?”谢桥睨他一眼,“崔驸马又不是来见江宁公主的,他想见的人是你。”
听他一语道破,温怀也不慌,像只狐狸一样高傲地说:“对什么?有什么好对的?崔明庭的名头还没大到要我本人去迎。”
温怀看了看谢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的手腕,那处已经黑了一片,经脉被毒药浸染,顺着手臂往上,黑色减淡,透着惊悚。
这是青灰毒。
温怀眯起眼睛,仔细想。
谢桥有点不自然地遮去袖子,咳了一声。
“我家那个烦人精已经去了。”温怀转过目光,窗边日光倾斜进来,顺着他白皙的侧脸,照出颈后一层细细的绒毛,“这个袁丫鬟,可不是一般的聪明。”
谢桥挑挑眉,“袁姑娘甚为灵气,丫鬟之身,却能读书认字,诗句出口成章,这样好的姑娘放在浔阳,提亲的人家不晓得会有多少。”
“丞相府不缺有才的貌美女子。”温怀嘴角微微牵着,“还是说,疯狗御史铁树开花,看上她了?”
谢桥连忙低头一咳:“温相说笑,微臣故乡那里有女子相配的。”
温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严肃的意味,半晌轻声说:“哪家的女子会看上你,也是稀奇。”他一把拉过谢桥的手,有点发狠地往下按,“给我看看,这么多天,这毒发挥的怎么样了,你还有多长阳寿?”
谢桥任他抓着,闭了眼,冷不丁开口:“你说要找的那个人,我这里有几个人选。”
“前提是说好,你助我度过何大人这一关。”
温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嘴唇被咬得发白。
谢桥低头:“还望温相在纸上一画,我好确认。”
温怀眼中闪过落寞,“你是说,你找到他了?”
“是。”谢桥回答,“找到了。”
温怀抓他的手又近了一点,简直要把这双苍白无力的手揉进身体里:“人呢?人呢!”
谢桥却不接他的话茬:“大人先画。”
“骗我会如何?你把人找出来啊,给我看。”
“画不画随你。”
温怀却突然生了气,将谢桥一把拉到身前,二人鼻尖相碰,“我不随!我为什么要随?你为什么不说?”他拉着谢桥的肩膀,用力晃动起来,“你快说!不能骗我!”
谢桥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他沉吟了一下,抬起温润的双眸:“温相这样,倒让在下好奇,你嘴上说的这个‘走错门的小公子’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温怀一时无语。
“挚友?政敌?还是故人?”
“……不是。”
“温相不愿坦诚对我,我又怎么帮你。”谢桥淡淡说,“我一个御史,没什么大本事,找人这种事更不是在下的长处,京城人多的很,温相却偏偏找我,难道只是因为你发现了户部的事情?”
温怀本来想拿起茶杯压压惊,听他这么一说吗,手一抖,溅出几滴茶水,滴落、破碎,甩开万道金光。
“他对我……非同小可。”
谢桥握住他被茶水弄湿的手,握得越紧,手腕上的黑色青筋愈发明显,宛如一只魔爪,扣住他的心,拽入万丈炼狱,久久不得解脱。
“怎么叫作非同小可?”谢桥如老鹰般盯着他紧张的脸,急迫地想立刻得到答案:“还都是说……听闻温大人好男风,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