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妃娘娘一时不说话,低头和晟帝商议,片刻后抬头:“谅你有理,可话虽这么说,拿不出物证……”
听她话里头已经变了风向,何知建冷汗层层,慌忙跪地:“陛下、娘娘!此事绝无可能,老妇人与何家为合法交易,阜山,也的确是此人之子,出生纸完好无损,足可说明此人身份!”
“一张纸又能说的了什么?为何不能有造假一说?”谢桥说,“何大人可要想清楚,若真要把这出生纸拿出来,日后自己就是勾结黑店,罪加一等,您可琢磨明白了?”
何知建却看都不看他:“臣从未有过这等卑劣行径,何来有罪?谢御史今日咄咄逼人,倒是有损颜面,陛下不得不深究!”
谢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杨公公去秋妃那里侧耳倾听,半晌后弓着身子过来,笑眯眯地说:“何大人,出生纸。”
何知建眸色平静,递出,“秋妃娘娘请看,若有造假,臣唯有一死!望陛下——明察!”
“拿去审。”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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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好短的一章
第18章 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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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一时无人说话,温怀先抬头看看屏风,再转向谢桥,何知建低眸盯着地面,谢桥目中虚浮,停在半空,韩蛰嘴唇紧抿,面色铁青。
半晌忽闻屏风后一声大叫,接着一玻璃酒盏穿破纸屏风,摔碎在地上,溅出里面鲜红酒液,登时流了一地。
在场人心下一惊,立刻跪地。
“成……成何体统!”晟帝气若游丝,一句便大口喘气,“谢桥!”
谢桥连忙起身:“臣在。”
“公主大婚将近,你却屡次闹事,出生纸哪里作伪?你来说!”晟帝气得胡子发抖,“跑到我宫内造孽,亏一副君子相貌!”
谢桥大惊,面上却不露惧色,抬头看向屏风破洞后的晟帝:“臣怎敢,陛下,鉴定之人又是谁?此等大事,万不可随意请人潦草看过,况且阜山在此,又有谁比他明白呢?”
秋妃眉头一皱:“谢桥口出狂言,这是怀疑陛下骗你?”
谢桥连忙俯身,冷静说道:“臣不敢。”
“那又为何狡辩,你本身今日就疑点重重,阜山照理说是何家下人,却在你手里,陛下先前忍着没问,算是给你台阶,现在出生纸证据在这,谢御史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桥气急咬牙:“臣不是狡辩!字字为真,至于阜山,若不是微臣昨日及时出现,他就要被害死在何大人手里!”
“死到临头还胡说八道?”晟帝神态严肃,“谢桥你真是枉负朕的重用,你刚才那样说辞,字字为自己摆脱嫌疑,朕如何信你!”
谢桥闻言心头一沉,迅速看向跪在一边的韩蛰。
韩蛰抿了抿嘴,起身道:“陛下,谢御史此番行为,确实有坏皇家颜面,但此事线索太少,还是要从长计议,若真相大白后,确实为谢桥污蔑所为,陛下再处理,也不迟。”
“谢御史也是你推举的,现在替他说话,也是于情于理。”何知建闻言一眯,毫不犹豫的点破这层特殊关系。
韩蛰淡淡笑道:“替他说话?礼部尚书此言差矣,臣身为襄事大臣,为的就是在陛下身边献计,扫除奸佞,要的就是刚正不阿,方才一席话,哪个字是偏袒谢御史?无非是依本职办事罢了。”
何知建听他摆出忠君话,没了音。
“哼,韩大人说的也有道理,那朕问你。”晟帝凉凉开口,“若事后真是谢桥的过错,你怎么办?”
韩蛰猛一抬头,却见屏风遮挡,皇上的威容看不真切,只能硬着头皮道:“若为真,臣作为襄事大臣,陛下要砍要杀,臣绝无怨言,但事情未揭晓之前,还请陛下三思——!”
谢桥听他避开了举荐自己的这层身份,知道韩蛰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了,便说:“微臣谢桥,绝不敢蒙蔽陛下!臣为玉门府文御史,此为官牌,以此为证!”他拿出腰上挂牌,一枚淡绿翡翠,上头刻着他谢桥的名字。
“好。”晟帝双眸一眯,“朕暂且留你性命,但这腰牌,便现在杨公公这里保管了。”
晟帝这一句云淡风轻却又极致无情的话如当头一击,打的谢桥一时瞳孔涣散,手上握着的腰牌霎时间失了光泽。他诧异地看向皇帝,咬紧牙。
杨公公从他手里夺走了代表官职的腰牌,恭敬的交给皇帝。
谢桥登时如石雕半木然跪在地上,眼眶赤红。
温怀不着痕迹的看向他,啧了一声:“也可怜。”
“今天就先这样,段御烽,你去查,莫要出差错。”
禁军统领段御烽闪身而出,闻言领命:“是。”
“散会,各位大人,请回吧。”秋妃雌雄莫辨的声音如室外云烟,流入谢桥耳里,就是宫里点的香薰,飘飘荡荡,不绝如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