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宫的启墨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又来到了城墙最高处。大概是因为厘清了事情,所以即便浑身都是血水,他的心情却很平静。
他现在是混乱的导因,可倘若他离开了真的会有人比他爱惜这座城和它底下的子民吗?
就凭那虚与委蛇的傅相?只要自身地位一受威胁,那货便顾不上别人了吧!
他默默看着这座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城,一直到指尖都快冻僵才回过了神:多美的夜色啊!
未成亲前,他也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底下的景色也能看一整晚。
心力交瘁,回到府里的启墨刚放松了警惕,就见一团黑影朝他扑了过来。
拳都挥了出去才看清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妻子,于是连忙收手,想改成拥抱的姿势却又想起自己满身的污浊。
“等等,别过来,很脏……”
他出声制止,言安却没听见一般张开双手扑进他怀里抱紧。
怀里人眼眶含泪,疼惜地抬头问道:“受伤了吗?”
“没有……”言安的眼泪刺痛了他,可他不愿想深,“你……怎么在这?婚礼不是昨晚吗?不到一天时间你怎么就回到了?不多待几天和家人团聚吗?其他人呢?”
“你都要被干掉了我还和家人团聚什么啦……”言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明知道他们是冲着你来,你还故意一个人留下来!出事了怎么办!”
启墨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不对啊,大言陛下和太子是给言安喂错药了?怎么突然那么爱他了??
他,他好幸福啊!!
第17章
言安最初是真的来到大言打算参加婚礼的。
只不过婚礼前两天他还在指望可以亲自说服他皇兄:“这么贪权,狡猾又奸诈的人真是皇兄想要的合作伙伴?指不定哪天就让他女儿在你睡梦中弑夫呢!”
“你听谁说的胡言乱语?启将军?”太子勾了勾嘴角,“半年前明明还心向着我,这么快就爱上了他,为他是首?他是给你喂了迷药吗?”
说起迷药,言安直接炸了:“迷药?!和傅相连手给我下药让我失身的不就是皇兄你吗?!至少将军从未伤害我,也没利用我!”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凭他给你的这破玉佩吗?”太子仰头大笑,笑声里却是无奈,“安安,你得知道我们全都只是棋子,你是,我也是,即便在我自己的算盘里,我把自己也算了进去。”
备受羞辱的言安没有还嘴,只是捂着他很珍惜的玉佩,怒瞪着皇兄。
“瞪皇兄也没用!你和启墨的婚姻是政治阴谋,我和婉儿的也是,我们是谁啊?是皇子啊!你怎么还天真地期望情爱呢?趋利避害在这宫中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敛去了笑容,太子摆出了上位者的架子:“安安,你就安安分分地做个将军夫人享福就好,其余的别管了。你是我弟弟,我不会置你于死地,可启墨不一样,他和我非亲非故的,只要挡了我的道,我会除了他。”
太子顿了顿又补充道:“别把皇兄当成多坏的人。同样的,你家将军现在说不定就正大开杀戒,回头你的暗卫就该换人了。”
“疯了……”言安看疯人一般地看着他,尝试挖出更多信息,“将军和皇兄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挡了皇兄的道了……?”
“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大周太子显然不怎么待见他,所谓的树大招风,王跟前的红人自是要招人记恨的。”
“可是大周都还没有立太子……”
“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太子勾了勾嘴角,“反正我们替他除了障碍物,对两国以后的邦交都好。”
太子这么一说,言安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皇兄和傅相是来真的!意思是独留在大周的启墨有危险?!
“要是启墨有个三长两短,我跟皇兄老死不相往来!”他急得大吼。
没有参加婚宴,言安当晚就抛下了亲人一路赶回大周。
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启墨已经不在了。
他进不去王宫,一夜未眠之后等回来了满身是血的枕边人。
确认人是真的安好,没少了条手还是腿后,他抱着熟悉的身躯眼泪哗啦哗啦地流:“呜呜呜幸好你没事……”
瞧小妻子见着他就哭又听不清对方嘴里说了什么,开始担心大言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事的启墨二话不说抱起言安大步往屋里走。
脱掉染了血的外衣,他把言安抱到了床边,随后跪了下来和后者平视:“言安,听我说,你先深呼吸,对,再来一次,深呼吸。”
等小妻子不再狂掉小珍珠,他才再次开口:“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