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淫邪的目光划过我们的身躯,已经有人提议:「南国的美人儿嫩得能掐出水来,少主不如赏了给我吧。等交战时候我跳出去叫那老匹夫一声岳父,气也把他气死。」
拓拔浠把成雅禾往怀里一揽,享受着她的怒目而视,又看了看我。
之前他在我这里言语落了下风,表面不在意,却又想讨回来:「今天晚上这个真货是我的,至于假货,各位随意。她杀了我七个兵士还有一匹宝马,总该偿还的。」
成雅禾按捺不住,几欲张口,却又想起如今该和我势不两立,险些露了馅儿。眉头皱了半天,终于想出说辞:「你要是想到头来白忙一场,我当然不拦你。两个失了清白的女儿作为人质,在我爹眼里跟死了没有区别。他只会破城,杀得你们更狠。」
拓拔浠显然不信,掐着她的下巴左看右看,像在挑选一件商品:「哦?不见得吧?怎么我听说他为了这两个掌上明珠宁愿违背皇帝,也要带你们出城呢?」
我打量着他带着大越图腾标志的护腕,开口讽刺:「你父王也一定很爱重你吧。他爱重你骑射俱佳,爱你能征善战,爱你能为他开疆拓土;要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屡战屡败,百无一用。他又会怎么对你?爱总有个期限,总需要条件。」
拓拔浠挑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他起身拿给我一张弓和一支木箭:「你刀使得不错,不知道箭怎么样?」
我接过来,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只要你能射中那面旗,我就放过你们,强者才值得受到尊重。」
话音未落,旗子已经被我穿透。拓拔浠却更开心了,他指着旁边的另一面旗,凑我更近了,像在观摩:「再来一次,你不是想成雅禾死吗?只要你能射中,她的命就是你说了算。」
刚才我跟成雅禾的一唱一和已经让他起了疑心,他在试探我们两个是不是真的势同水火,试探我是不是真有要她死的决心。
而这次递过来的是一只铁镞箭。
我依旧拉满了弓:「何必多此一举呢?你若真有心,就应该让成雅禾来当我的靶子。我失手她便活,我射中她便死。岂不更有趣?」
拓拔浠被我反将一军,一时间踌躇不定。他不可能真把成雅禾的命交在我手上。否则成雅禾死了,我成了杀害爹娘亲生女儿的凶手,我们两个就失去了作为人质的价值。
我却刻意抓着不放:「犹豫了,拓拔少主果然怜香惜玉,只可惜是个言而无信的废物。你若真舍不得她,何不替她做我的靶子?总不会你既食言而肥,又胆小如鼠吧?」
在众人的劝阻声中,拓拔浠更宛如被架上了高台。一步一步走到原先自己指定的位置,眼神狠戾:「我做靶子,你尽管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有没有这个胆量。」
万军从中取将领首级,听着确实很英勇。但前提是我不能在敌军营帐里干这种事啊。一支箭只能杀一个人,他一命换我跟成雅禾两个人的命,怎么都不划算。
他身旁的将领已经手握刀柄,如果我真的命中,只怕会当场人头落地。拓拔浠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敢把自己暴露在我的箭下。
我拉弓搭箭,急发一矢,箭矢却只划破了拓拔浠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以我刚才的准头来看,谁都知道我是故意的。
拓拔浠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怒极反笑:「怎么?没胆量要了我的命。」
我张嘴就是胡诌:「你这张脸长得俊俏,我舍不得。刚好你这次破了相就不好看了,所以再有下次,我这支箭会要了你的命。敢不敢再试一次?」
拓拔浠还没蠢到中我两次激将法,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摆在一个任人宰割的地位。他只是盯着我:「我倒是看走眼了,假货竟比真货还有趣。我说话算话,恭喜,你们今晚安全了。」
他刻意加重了说话算话四个字,以回应我刚才骂他食言而肥。
16
我跟成雅禾被关进了同一个屋子,巡逻紧密,守卫森严。屋子不大,更是连件用得上的东西都找不到。
我就说锋芒太露不是好事,成雅禾好好的,我却被上了枷锁,估计是知道我身手好,怕我逃跑。
趁没人时,我终于能和成雅禾正正经经说句话了。她却无心回应我,只在头发里摸来摸去,居然摸出一根钢丝。
她很高兴,要来撬我身上的锁:「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自从咱们上次在庄子里被围攻,我就开始往身上藏能防身的东西了。幸好这个搜身时没能搜到。」
我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技能,一时间目瞪口呆,然后跟她说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