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她打道回府,却在半途拐进一条小巷。
马车停下来,等了片刻,陆湛蓦然出现,上了马车。
沈昭宁淡淡地点头,“劳烦湛公子。”
“大夫人找我帮忙,是我的荣幸。”
他穿着雪色锦衣,衬得俊美的脸庞更是貌若琼雪。
她取出十几张宣纸,递给他,“我在陆正涵的书房找到这些,应该是他这些年丢弃的废纸,其中两张时间比较久。”
“大夫人为什么查大爷?”
陆湛展开宣纸快速扫了扫,“当年清河公主牵涉废太子逆案而被幽禁,你怀疑大爷跟此事有关?”
沈昭宁的眼眸闪过一丝惊异,“你如何猜到的?”
“直觉罢了。”
他认真地研看每张纸,这些都是大爷抄写诗文名篇,照抄而已,瞧不出什么。
可是,他心里如饮蜜糖,欢喜得很。
她信任他,才会找他一起参详。
沈昭宁凝眸,“我每日都在看,但瞧不出什么,你瞧出什么了吗?”
陆湛的剑眉压了压,“每张的字都不太一样,难道他在练不同的字?”
“他不是孩童,练字不觉得太迟了吗?再说,他写的这些字,差别挺大的。”
“的确很可疑。”
二人不解地看着这些纸,陷入了沉思。
沈昭宁蹙眉看着那张时间最久的纸,起码有五六年。
做这种无聊的事,而且一做就是几年,对陆正涵这种擅长钻营之人来说,绝非无的放矢。
这些字跟陆正涵平常的字截然不同……
难道是……
“模仿别人的字迹!”
她和陆湛不约而同地说道。
他们怔愣了一下,相视一笑。
“大爷不止模仿一人的字迹,而是模仿多人,必定有所图谋。”陆湛冷沉地眯眼。
“当年我母亲被人告发,为废太子提供了不少金银财宝,助他成事,呈到御前的罪证好像是几封书信。”沈昭宁的琉璃瞳掠起一抹凛色,“时隔多年,也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些书信?”
“我狐朋狗友多,尽量打听打听。”
陆湛知道,清河公主是皇室宗亲,涉事案卷一般封存在宗正府。
他告辞后招来下属,吩咐道:“你去宗正府打个招呼,稍后我要去宗正府的案卷库查阅。”
下属领命去了。
……
沈昭宁的日子过得清静又忙碌,却得到一个消息。
陆老夫人偷偷摸摸地从侧门出府。
紫叶得了吩咐,盯着风和苑。
两日后,她气愤地禀报:“大夫人,苏氏回来了!”
她跟着陆老夫人到了东郊一户民宅,住在民宅里的人是苏采薇,还有仆人伺候呢。
陆老夫人送了不少米粮、衣物给她,二人说了不少话,抱在一起哭。
苏采薇想见耀哥儿和瑶瑶,陆老夫人答应她,会想办法带他们出府跟她相见。
“大夫人,苏氏不是发卖给牙婆了吗?她怎么会在洛阳城?”紫苏气鼓鼓的,“难道大爷根本没把她发卖,而是金屋藏娇?”
“一定是这样的,大爷太过分了!”紫叶气得摩拳擦掌。
“大夫人想痛打落水狗吗?”冬香轻声问道。
“落水狗当然要打,而且要打得她再无翻身的余地。”沈昭宁的琉璃瞳闪着瘆人的寒芒。
又过了两日。
陆正涵散衙刚回府,就见徐管家一脸担忧地来报。
“大爷,老夫人出事了。”
“她怎么了?”
陆正涵盘算着时辰还早,在酒楼买了几样美味的菜肴,去春芜苑跟昭宁一起用膳。
因此,他根本不想知道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上街去探望老姐妹,突然发病晕倒了。”徐管家忧急地劝,“大爷您还是去瞧瞧吧。”
“带路吧。”
陆正涵迫于无奈,抬脚往府外走。
若是被人诟病不孝,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昭宁赶到府门前,“陆大人Z,我和你一起去。”
“昭宁你操持府里杂务,辛苦了一日,先用膳吧,我去接回老夫人便可。”
他瞧着夜色降临了,不愿她累着。
她径自登上马车,“无妨,这几日我坐久了,倒是想走动走动。”
陆正涵没再说什么,跟着上了马车。
她坚持陪他一起去,想来是想跟他一块儿,他心里高兴。
车夫是紫苏安排的,再三叮嘱过了,驾车把他们送到东郊那户民宅前。
陆正涵疑惑地皱眉,这片民居大多是穷苦百姓,老夫人怎么会来这儿?
仆人带着他们往巷子里走。
陆正涵伸臂拦住她,警觉道:“我觉得不对劲,老夫人不可能来这儿。”
他凌厉地瞪向那仆人,“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