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望着少年,瘪一瘪嘴,不多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淡淡的莲花香从远至近,直至留在她身旁,缓缓浸入她鼻息之中且不停的富萦她周身。
香味过于浓郁,让白衣女子再睡不下去。
伞下,先是睫羽微微颤动,随后,便是她一双好看的眼眸。
“今日功课做完了?”女子轻轻移开伞,头微微昂去,露出半只眼睛看向少年。
少年垂下的眸对上她的眼睛,微颤。
“做完了的。”少年声音似乎是到了变声时候,沙哑而青涩。
顺着胡椅晃动,季稻觉得舒服,便没有挪窝,只是继续道:“其实也不必逼自己那么紧,你娘这几日老是来我这里,说你把自己逼紧了,一天不是在你爹的书房里就是在骑射场,她很是担心。”
季稻原本也不想管,孩子嘛,若真的不愿,怎么逼都不成,既然储棠能做,那就是他自愿的。可是南嘉絮絮叨叨好几遍了,季稻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两句。
少年静心听着,听完后皱起了眉,问道:“是我娘来叨扰你了吗?”
季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懒懒:“毕竟我是你娘的干妹妹,再怎么你也得叫我一声……”
“姨母。”少年声音无奈。
季稻笑起来。
她挪开了伞:“停停。”
少年便停下了手。
季稻起身,白伞轻轻扬起,一片阴翳落在少年脸色,惹得他眉下眼睫一颤。
季稻望着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仍旧拧着眉放不开。
季稻抬手。
那修长纤细的指头映入少年眼中,他下意识想躲,却在记起与眼前人的种种回忆时顿住了。
他淡淡抿起唇,克制自己不躲。
一点冰凉点在他眉间,好冷,一如她体温,冰得他又是一颤。
寒冷之后,他的感觉更加灵敏,因此他能感受到女子一点一点抚平他的眉毛,动作温柔至极。
这几年他长得很高,以前他须仰望她,可现在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头顶。
眼眸扫过她浓密的青丝,看上去蓬蓬松松,像柔软的云。再往下,是她纤细的眉,近乎雪白的肌肤。
褚棠愣了愣。
燕国无雪,但干国有,她的肌肤就像冬日的细雪,细腻白皙。
就是这样的肌肤上,微粉的唇勾起,似映入雪地的桃花花瓣一般。
褚棠长到现在,已经鲜少观察过她了,可每看一次他都觉得好看极了,甚至随着年纪长大,他觉得越来越好看。
“世界上无人比姨母更好看了。”褚棠弯了弯眉眼,诚心说道。
季稻噗嗤一笑:“那是你没有见过世面。”
她说着收回手:“今日风和日丽,既然你闲来无事,那就陪我散散心吧。”
“姨母也有烦心事吗?”褚棠惊讶道。
阿黛闻言瞬间看了过来,眼神担心极了。
说到烦心事,季稻当然没有,但是季稻没有,某人有啊。
季稻想着一笑:“人都有烦心事,你有,我当然也有。怎么,不愿意陪我?”
“不会。”褚棠立刻就道:“我陪您。”
季稻微微颔首。
季稻和褚棠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回头朝阿黛笑道:“阿黛,今晚我想吃香酥焖肉,蜜汁烤鸭。”
她对阿黛说话的声音温温软软,似撒娇一般,阿黛眉眼弯起,点了点头,温柔笑起来。
季稻说完,阿黛便进了小厨房,而季稻则和褚棠在院子里散步去了。
季稻在这里住了十年,院子越扩越大,栽的好几颗桃树都开了花。
站在桃树下,季稻抬头望向树枝,那美丽圆润的花瓣随风一舞,零落飘下。
褚棠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枝头,桃花美景与他早已司空见惯,他看了两眼便看向季稻,目光似有疑惑,刚想问,就见季稻侧眸看来,那映过桃花的眼眸如水般清澈明亮。
“褚棠,会放风筝吗?”季稻忽然道。
褚棠一愣,他不知道季稻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
褚棠点了点头:“很小的时候放过。”
季稻便弯起了眉眼。
不等褚棠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风筝来,那风筝是一个胖胖的鲤鱼,双翅轻盈,连风一吹都能将其吹得飞舞起来。
季稻抬眼看向天空:“褚棠,放风筝吗?”
“不行,我已经十六了,不能玩物丧志。”褚棠直接拒绝了。
季稻想了想,轻轻牵起褚棠的手,她仰起头望着褚棠,语气似撒娇:“那就当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