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刚刚落下,商温已经拆开信件。
折了好几转的纸被他打开,商温手一颤。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容。那位他印象中爱穿白衣的姑娘坐在龙椅之上,眉眼冷冽。
商温瞳孔一震,手瞬间收紧,下意识将那信纸边沿揉皱。
皇帝将他的反应看来眼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来是了。你回来那日,盛国举办了祭祀,那日祭祀的祭台之上,出乎意料的,那位深居简出的盛国皇帝也在,时间对得上。”
商温的指腹轻柔抹过那眉眼,那时她总是眉眼弯弯像月亮,但现在却紧紧皱着眉似有无尽烦恼,那时她眼中尽是笑意盈盈,但现在却是冷若冰霜。
她过得一定不开心。
“儿啊,忘了吧,她对你不似你对她的真心,她在利用你欺骗你。”皇帝语重心长地劝道。
“陛下,臣忘了她要去记得谁呢?萨格雅吗?如果非要娶盛国人,为何不能是她呢。”
皇帝从没想到商温竟然会这样想,这样固执地执着于一个人,他不可置信:“你魔怔了!你被背叛了,那个女人是骗子啊!”
“陛下,臣找了她很久,所以臣很感激您将她的消息告知于臣,至于她有没有骗臣,臣要自己问她。”商温微微松手,将那小像抚平,随后一点一点沿着折痕重新折起。
皇帝见他动作小心翼翼,就好像那不只是一幅画,而是什么珍宝一样。
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儿子,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若她真的骗了你呢?”皇帝忍不住问道。
“陛下,除了这颗心,她从未骗过臣什么。”这一路走来,她未做过就是未做过,商温没看见,谁的话他都不信。
皇帝捏紧了拳头,痛心疾首:“你如何才能死心啊!”
“她亲口告诉我,她从未爱过我。”商温抬头,直视皇帝,眼中认真至极。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
皇帝震在原地。
“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皇帝望着他步履如风,甚至比上朝前还轻盈,脑门儿气得生疼,忍不住骂道:“什么有事,还不是赶着去见那女骗子!真是铁树开花,把脑子开没了!”
大太监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想好要不要推门进来,就见商温推开门,大太监诧异抬头,又立马垂头:“王爷。”
商温朝他微微点头,便头也不回地从他身旁错过离去。
大太监看着商温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谨慎地看了看御书房里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大太监便不敢深入,只在门口问道:“陛下,大臣们都在等着您,这朝、这朝还上吗?”
皇帝一拍桌案:“上什么上,谁爱上谁上,最好自己请缨把那盛国将军娶回家去,一个个没本事屁话还多,下朝!”
大太监擦着冷汗连连点头:“是!”
大太监十分纳闷:不是在商量吗,怎么还红脸了?跟衡王那神仙一样的人都能吵起来,陛下越发脾气不好了。
泡¥沫¥独¥家但这也不是他能多想的事。
“等等……”
大太监离开前,皇帝又忍不住叫住了他,大太监立马回头:“陛下还有何事?”
皇帝按着额头上跳动的青筋,企图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想了又想,他问大太监道:“你说……朕要是发国书让盛国把盛国的将军换成盛国皇帝娶过来……”
大太监脸色一变:“陛下,您这是准备羞辱盛国?奴才知道你心里对盛国有气,但是为了延国着想,要不您……忍忍?”
皇帝:“……”
看吧,连太监都知道这是种羞辱!可是……他想起商温的话,想起他那雀跃的脚步,额上青筋跳得更欢了。
那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他能怎么办!
“滚!”皇帝怒道。
大太监如蒙大赦:“得勒!”
一溜烟儿跑了。
这边。
商温一出皇宫,长墨便驱着马车过来,第一眼看见商温,长墨就觉得他不一样了。
来时他眉间郁气难舒,但现在却松和不少。
难道主子在宫中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吗?
果然,商温上马车还没坐稳就道:“去盛国。”
“盛国?”长墨皱紧了眉,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盛国。
“她在盛国。”商温道。
长墨眼睛一亮:“主子得到季姑娘的消息了?”
商温望着今日太阳,如他的心一样冉冉升起:“她在盛国皇宫。”
听到季稻的消息长墨也很高兴,可等回忆起商温说了什么,长墨一愣,眼神惊疑不定:“盛国皇宫,她、她,她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