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整间屋子便焕然一新。
季稻满意地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道:她真是个勤劳的田螺姑娘。不过她也是看在林家大夫人的面子上,她总归舍不得这样大年纪的女子受苦,可若是住这儿的臭男人她一定拔腿就跑。
季稻做完一切,看了眼大夫人,小花猫似的,她便走过去也替大夫人擦干净了脸。
大夫人依然愣愣地望着季稻,可这一次她眼中的情绪似乎不一样了,带着些别的、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季稻细细擦过大夫人脸上的皱纹,才发现原来她皮肤很白,脸上那厚厚的仿佛融入肤色的黝黑只是泥泞罢了,大夫人长相其实十分慈祥大气,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夫人,可惜没有怎么打理,看上去便是疯婆子一样了。
“夫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改不是一味忏悔,也不是一味沉默,那样并不是帮,而是害。”
“夫人,我名季稻,住在三老爷林恫的院子里,多有叨扰,夫人见谅。”
大夫人浑浊的老眼痴痴望着某处,依然低喃自语,不知今日是何时。
季稻说完话刚好擦完大夫人的脸,她将手帕叠好放在一旁,迳自离去了。
等不见季稻背影,大夫人才呆呆看向季稻离去的方向,她捏着被子的手悄然收紧。
*
“找到人了吗?”
“没有。”
“那边儿呢?”
“也没有。”
……
林恫的院子中,林恫正急得满头大汗,他问问这个下人,问问那个下人都无人知道季稻的行踪。
虽说有本事的人都有些独来独往,但是……
林恫一看他二哥,讪讪一笑:“二哥,你瞧,我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你到底有何急事,要不你告诉我,等她回来我一定如实转达,如何?”
林忡就坐在林恫院子的石桌上,整个人坐得直直的跟颗松木一样。
“三郎,你别急,让下人们去找,你先坐,哥先问你几个问题。”
林忡一改常态,对林恫和颜悦色的模样对林恫而言甚至比林忡请家法来打他还要恐怖,难道他请大师来作法这事儿二哥都知道了?
林恫缩了缩头,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害怕道:“我不坐!二哥,要不你就这样问?”
林忡望着他这傻弟弟,就知道他心中藏着事儿。
他叹了口气:“也罢,就这样吧。”
这么好说话的林忡让林恫变话怕为恐惧:“二哥,你找季姑娘,是不是你都知道了?”
林恫吞咽了口唾沫,眼中害怕更甚。
林忡艰难地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
哎,弟弟果然抢了衡王的媳妇!
林忡仿佛看见了林家被抄家灭族的前景。
哎,哀莫大于心死。
“你告诉哥,你和那季姑娘……事儿办了吗?”林忡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恫摇头:“还没。”
作法的事儿季姑娘一直在推,她坚持要查清真相,林恫也没办法。
林忡瞪大了眼睛,仿佛又看见了全家的希望:“真没有?”
林恫点头:“真没有。”
林忡松了口气,又问道:“三郎啊,哥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他这傻弟弟头一回情窦初开没想到就喜欢上了衡王的女人,也是可怜。
“什么事儿啊哥哥?”
林忡犹豫了一下:“既然事儿还没办,那就换个人吧,季姑娘,不行。”林忡撇过头不忍看自己弟弟那伤心的表情。
林恫疑惑了,二哥这是同意作法除鬼了?可是为什么要换掉季姑娘啊?
“这不好吧,季姑娘都住进来了……”
“这哪里不好,住进来也可以离开。”
二人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但话却阴差阳错的接上了,甚至可以说毫无破绽。
“等等,三郎你不伤心?”林忡疑惑,这才觉得奇怪。
“啊?我不伤心啊,二哥,我为什么要伤心?”林恫被林忡弄糊涂了。
“不伤心就好不伤心就好,这事儿是咱们林家做得不对,你怎么能抢衡王殿下的意中人呢,幸好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否则林家亡矣!”林忡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弟弟不伤心,衡王也放心,林家很安心,嗯,押韵。
林忡一展愁眉,大大的开怀。
林恫是不伤心了,林恫震惊了:“衡王的意中人,谁?”
林忡不假思索:“就你领回来那个,姓季,季姑娘啊。咱们衡王殿下现在还在大堂坐着要人呢。”
林恫:“嗯?”
“嗯!季姑娘,是衡王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