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帕切克还曾向国王质疑安德鲁大人。在帕切克暴露后,国王对自己并未表露出太多不敬而庆幸。他甚至怀疑帕切克那个异教徒,是故意想为难神界的大人。幸好他没有被帕切克坑害。
国王陛下甚至可以说有些慌乱地向安德鲁解释,而安德鲁则在红叶场列举了无数个帕切克应有的死法,借以表示自己各方面的不满,包括对帕切克原有的被烧死这一死法的不满。
安德鲁枕着手臂,在漆黑的房间里望着天花板。
这是先发制人。
安德鲁在游园会了解到,帕切克早就不小心露出了一些破绽。
数不清的年月里,她都是万人瞩目的常胜将军,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有的注目出于崇拜和敬畏,更多的是想拉她下马的恶意。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她不是大战略家。这晚注定无法安睡。
明晚是圣诞日前夜。和安德鲁世界的春节一样,人们会团聚在一起,坚持到凌晨,迎接圣诞日的来临。
圣诞日的前一天,神界已经一片欢乐。
虽然普罗米曾说过,神曾有言行间接指明圣诞日并不是神诞生的日子。但普罗米并未正式宣布过,很少有人放在心上。
可惜这样的欢乐没能维持到圣诞日。
有人擅自离开神界。
在克波国,人们又迎接了一位“神使”。
他穿着雪白的衣袍,上面有着神圣的金色神符和神谕。
他环顾众人,说:“我来,为了辛格德”
过了会,他笑,语气里带些懊恼地纠正。
“啊,不,是安德鲁。”
安德鲁瞬移到囚禁帕切克的地方。
当她看见囚牢里空空如也,就明白这戏剧性的狗血桥段又一次在她身上演绎。
安德鲁瘫着脸转过身,看见了一个穿白袍的男人。
“普罗米?”
普罗米显得有一丝惊讶:“你认得出?”
这样的白袍只有墨丘利尔穿过。和墨丘利尔同一阶的,也就只有普罗米了。
她没功夫和他绕弯子。
“你把帕切克带到哪儿了?”
“你很紧张他?”
“当然。我可是生怕他不能死得痛不欲生。”
普罗米笑了起来。并不拆穿她。
“别怕。”
“他已经痛不欲生了。”
普罗米没有放过安德鲁的每一个表情。
她没有任何反应,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普罗米的笑容加深。
他对这个“特例”,更有信心了。
吾神,这个礼物,一定能让您心动。
普罗米话音刚落,身后就涌出无数侍卫,把安德鲁一层又一层地团团围住。长矛指向她。
普罗米悠然向后招了招手。
一个侍卫走过来。
还是熟面孔。
普罗米笑意不减:“听说你和这个侍卫关系不错,他一直负责守卫阁楼,还教过你骑术。”
安德鲁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这个侍卫,她只看着他手里提着的人,只不过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已经不能算人。
安德鲁之前掐着帕切克的脖子,用了一点法术。平常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只手把帕切克提起来。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他只剩半截。
一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骁勇将军,两条腿都没了。一条从大腿中间,一条从大腿根部,如今只余下血洞。普罗米用法术维持他清醒,不让他昏迷。
他脑袋垂着,很脏,浑身是狼狈和死气。
的确是生不如死,因为他竟然还活着。他甚至还几不可查地抬了抬头。
安德鲁没能透过他被血污黏在一起乱发,去看他的眼睛。
帕切克的确还活着,的确等到了安德鲁。
安德鲁努力推动被情绪锈住的思维齿轮转动。
她打不过普罗米,也不理解一个人要为了什么,才会无端地折磨、羞辱另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不敢问普罗米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他想亲手为了他的神清扫异端,那么一切就无解。
等等。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把帕切克带到自己面前?威慑另一个异教徒吗?太牵强。何必威慑,他可以直接动手。
普罗米不是守殿人吗?怎么跑到萨特莱特了?创世神不是不允许人们随意离开神界吗?
“我会回神界,这里留给你玩好了。”
“我和祂还有账要算。”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代词代指创世神。
普罗米这次彻底笑出了声。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
安德鲁双眼充血,几乎是同时,一个高阶法阵瞬间在帕切克所在和四周成型。
太晚。
普罗米说话间,一朵朵被抽走光明属性的火焰把侍卫手里的人烧成了灰烬,和地上的干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