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静静地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感受着阳光的冰冷。
沢田纲吉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决策,开始质疑起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计划瞒着大家。
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动摇,令所有人都看穿了这位教父的弱点。
说是教父,实际上也才二十四岁。
和森鸥外比起来,沢田纲吉确实是位截然不同的首领。
“我对望月君的感情,您不是也很清楚吗。”森鸥外笑道,“不过我没想到,望月君对您来说也这么重要。”
“请不要玩这种类型的游戏。”
沢田纲吉的眉头轻轻地皱了皱。
“望月君对我来说一直很重要。”
这话是真的。
望月秋彦之前看他也这么对他养的那只小狮子说。所谓包容一切的大空,大概就是在沢田纲吉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重要的。
“你们要一直站着说话吗?”望月秋彦问,“你们不嫌累的话,我就先去坐着了。”
森鸥外和沢田纲吉都没有阻止的动作,看着真坐到沙发上的望月秋彦,森鸥外轻笑着问:“他在彭格列也是这个样子?”
“彭格列并没有那么严格的等级制度,望月君是个例外。”沢田纲吉微笑,不着痕迹地挡住森鸥外的视线。
“没有等级制度要怎么管理部下。”森鸥外扬了扬眉梢,“靠爱吗?”
没有直接回答森鸥外的问题,沢田纲吉反问道:“您很害怕有人取代您的位置?”
“望月君之前和我提起您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将这枚戒指带在身边。”
森鸥外说着,往落地窗走过去,他的一只手搭上坐在自己沙发上的望月秋彦的肩膀,微微侧过脸看向沉默不语的沢田纲吉。
“您应该看得出来吧,在您的领导下,您的部下是什么心情。”
望月秋彦本来还在和系统聊天,听到这话稍稍向后仰了仰:“为什么非得把我扯进来,白兰君就算了,你们攻击沢田君的时候都非得拉上我吗。”
“你似乎也不明白沢田君对你的感情啊。”森鸥外无奈地低下头,“再怎么仁慈,也不会放任部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同伴和爱人的界限,究竟在哪呢。
沢田纲吉以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望月秋彦作为旁观者注视着别人时,沢田纲吉同样在作为旁观者注视着他。
Reborn让他有点志气,沢田纲吉也确实鼓起过勇气。
他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逃开,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敲响了望月秋彦的窗户。可他的告白湮没在绽放的烟火里,望月秋彦睡眼惺忪地问他在说什么,沢田纲吉那时愣了愣,在楼下同伴的呼喊中轻轻地笑了笑,再也没提过“喜欢”这个话题。
【“可我不是那样的人。”】
顶着老师的凝视,沢田纲吉总会在首领办公室里,透过窗户注视着楼下和他的守护者们打闹的青年。
【“我只要能看着望月君就够了。”】
明明写了个很好的开头,沢田纲吉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让望月秋彦一步一步和他们走向了疏远。
“对我的感情?”望月秋彦重复了一遍关键词,“那森先生您也没阻止我,您对我又是什么感情?”
什么感情呢。
森鸥外也不清楚。
他这种人,根本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为了实现横滨的和平,森鸥外会榨干每一个人的价值,评估出每一个问题的最优解。
当初将望月秋彦留下,就是他选择的最优解。
但很显然,他的“最优解”从一开始就有了自己的意识,不仅不按他的命令行事,现在还开始反过来影响他的判断了。
在因被背叛而产生“恼怒”这种情绪时,事情就超出了森鸥外的掌控。让望月秋彦死在和白兰杰索的战斗里,这可不是他的计划。和旗会不一样,他这辅佐官对于太宰治的重要性太大了,森鸥外还暂时不想培养出第二个类似白兰杰索的敌人。
内忧外患,实在很烦人。
“这可不是现在该回答你的问题。”
没有再被望月秋彦惹怒,森鸥外直接切入正题。
“能让白兰君来找我,看来另一个世界的进度已经接近尾声了。”
六道骸和云雀恭弥应该是最后与十年前的自己交换的存在。他们各有各的使命,六道骸使用幻术,潜伏在白兰身边做卧底,云雀要逼迫十年前的那群小孩子成长,成为家族的一根定心针。
接下来就是入江正一背叛,恢复被白兰控制的尤尼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