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朝捂住脸揉了揉,“好痛,好痛。”
她看着没有消失的裴季,想着做梦应该是不会知道疼的。
那么,裴季是在夜闯她的闺房,还是无声无息的那种?
她的心一提,也是在这时,她猛然记忆起身上着着十分清凉的裙衫,慌忙扯过被子捂住自己,把整个人都藏了进来,只露出一双眼,防备的看着裴季道:“你,你想干嘛?”
裴季看到花朝朝眼中的警惕,只觉得她的反应未免显得太假了些,不过他对她毫无兴趣。
他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罗汉床上坐下,然后道:“你曾允诺我三件事,可还记得?”
厢房内没有灯亮,窗口泻进来的月光落了满地银光,散落在屋内的各处,花朝朝愣了一下,她的视线勉强能看清楚裴季的神情。
他着着一袭金丝绣祥云纹黑袍,在月色隐隐发着光,他的发髻高束,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清冷得仿若修无情道的修仙者,使得花朝朝觉得她方才对裴季的猜测是在羞辱他。
她没明白裴季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现在是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吗?”
裴季嗅着屋内淡淡的蜜桃香,他的头疼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他没见花朝朝的这几日,尝试着去吃了旁人做的膳食。
按照王翼所言,他能吃得下花朝朝做的饭菜,极有可能是因着花朝朝做菜简单,不如王府和宫中的厨子用尽心思,尽可能的追求精致与完美,但结果他还是无法吃下别人做的东西,一入口就想吐出来。
另外他和王翼说过,他在花朝朝身上闻到了一种类似于蜜桃的香味,可以缓解他的头疼。
这几日王翼尝试了数十种单方,依旧未能收获到他想要的结果。
且近日,他发现安神汤和安神香彻底对他失去了用处,他已经几日都没有合眼,整个精神紧绷着,头疼欲裂。
他把希望转到了花朝朝身上。
他摩挲着手腕上佛珠,看向花朝朝道:“王翼应该跟你提过,我有失眠症,所以需要你配合我。”
“需要我怎么帮你?”花朝朝的身上已经被捂出一身汗来,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谨慎地挪动着身子,把放在床边的扇子摸了过来,在被子里轻轻地摇着,好能缓解身上的热意。
轻摇的团扇带了丝丝甜腻的香味向裴季袭来,更是坚决了他找花朝朝的想法,
“帮我助眠。”
这话让花朝朝听得有些迷茫了,她试探地开了口,“是要我在给你的膳食里加上一些助眠的药吗?”
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寂静。
片刻过后,裴季清冷的声音响起,“下次你可以试试,但现下你先把衣服穿好,随我去清远阁。”他说完此话,径直起身出了厢房。
花朝朝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她很犹豫,也很纠结。
按理说,裴季对她有恩情,报答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且她还有事要求裴季,更应该帮忙。
可终究男女有别不是吗?
她思量片刻,到底是恩情获得了胜利,收拾妥当之后出了门。
裴季就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等着她负手等着她,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任何的神情,花朝朝的心反倒是安了不少,“走吧。”
裴季淡淡“嗯”了一声,便转身朝外走去。
月光很亮,满天繁星,不用灯笼就能看清楚路,花朝朝的步子要比裴季慢得多,她看着裴季的背影,想起她藏在盘子下的纸条,也不知裴季看到没有。
她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我给你的纸条,你有看到吗?”
“就是放在清蒸鱼下面的,我看你几天都没有理我,想着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便着跟你道个歉。”
裴季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并没有看到纸条,但能猜得出花朝朝寻他的目的,“明日你和柳阳说便是。”
柳阳?
那素问呢?
花朝朝忍不住,道,“柳忠说他们两个做了错事,去受罚了?”
裴季听到她语气中的试探之意,他回过头去看身后的花朝朝,“你觉得呢?”
花朝朝见裴季突然停下脚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指尖指向自己,带着些不太确定道:“是因为我吗?”
裴季冷笑一声。
很好,将那夜醉酒轻薄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朝着花朝朝迈上几步,逼得她不得不贴在墙上,他微垂着眼睑,低垂着嗓音道:“花姑娘真是厉害,自己做过的事是半点都不记得,全然不顾他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