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跟着窦知进多年,倒是想着旧主,念着窦知进可能会保他们。
“他若当真想着你们的好,去了粮行可见带着你们?”
小桃这离间的话仿似燎原的火,一把烧着了一片。
她见这些人神情紧绷,不再多言,而后又请了一位进去。
未多久,这人却是喜笑颜开地出来的。
众人上前询问,那人说自己与姑娘坦白,并未被计较。
见这模样,其余人心中倒是有数了。
这第一个进去的周管事,定然是什么都没说,但却被这笙姑娘查出来了,所以才那般失魂落魄;
而这第二个人,是老实交待了,得了些好处,这才这般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小桃站在屋门之外,见着这些人进进出出,或喜或悲的模样,不由在心中赞叹阿笙的主意。
其实那一箱子写着管事名字的文纸里面都是阿笙让人抄的书,根本没有这些人的信息。
而那第一个和第二个进去的管事都是大房的人,陪着阿笙演这出戏给其余的人看。
按阿笙的话说,广寒楼的信息可不便宜,拿来买这些管事的那些破落事,可不划算。
大房的人还告诉了阿笙不少隐秘的事,阿笙拿着这些诈其他的人,倒是诈出来不少事。
这一下午的功夫,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全了。
两名文仆将今日这些管事说的事全部一一做了记录。
这些年窦知进带着这一群大小管事,从布行捞了不少油水,对外一直打着生意惨淡的名声,其实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
拿钱这种事,倒不是最紧要的。
最紧要的,是阿笙从其中一名管事口中得知,这些年,窦知进拿着窦氏布行的钱,在京南开了一家青馆。
日常招待一些京中的官员。
阿笙得闻这个消息愣了愣,她记忆中广寒楼查出来,窦知进的确在城郊开了一间丝竹雅舍,怎么就成了青馆?
阿笙随即让人从箱子里将那雅舍的信息文册翻了出来,其中有一份常客的名单。
这地方虽在京郊,倒是颇有人气,这里的常客多与窦知进日常送礼往来的礼单大部分重合。
文臣武将皆有之。
阿笙细细地翻着这上面的人名,而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汪旭阳。
她不禁敛了敛眉目,汪旭阳入朝为官不久,出身也不高,哪里值得窦知进去笼络,但他去那的频次可不低。
阿笙又翻了翻那文册,看了看汪旭阳出入当日馆内接待的名单。
她留意到夏利川等边关守将回京述职时也去过那青馆,汪旭阳倒是次次都在。
他的到馆记录最早可以追溯到恩科之前。
她当即询问管事这汪旭阳与窦知进的关系。
却得知汪旭阳与窦知进是在鉴赏会认识。
汪旭阳当日鉴宝有功,得了窦知进的赏识。
这才与窦知进牵上了关系。
“鉴宝?”
但阿笙记得汪旭阳自称家中并不富裕,如何能有这等眼力。
阿笙听着总觉得怪异。
“小桃。”
小桃闻声进来,便听阿笙道。
“去找十二,我要一个人的信息。”阿笙顿了顿,“新进恩科甲榜第二,汪旭阳。”
小桃得了令便要往外走,却被阿笙叫停,“对了,不止是他,让十二帮我往上查他三代人的消息。”
小桃欠了欠身,当即离开了玲珑馆。
阿笙微微蹙眉,这汪旭阳与刑部前主司汪泽海相似的眉目,不知为何,让她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让阿笙未想到的是,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小桃便返回了。
她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小竹筒。
“十二姑娘说,广寒楼掌握的关于此人的消息就只有这么点。”
阿笙微微一愣,打开那竹筒,里面寥寥两行字。
汪旭阳,南平人士,恩科甲榜第二,同年朝堂听封,任司政编纂。
家中经营着一家豆腐店,无兄弟姊妹,有些务农的远房亲戚,走得也不近。
“就这么点?”
阿笙此前要查窦氏布行,广寒楼花了两日功夫,要查辛家,至今消息还未整理完整,而要查这汪旭阳,便就这会儿功夫?
“十二姑娘说,广寒楼没有此人两代以上的消息。”
闻此,阿笙神色顿时凝了下来。
哪有人家是凭空出现、无祖辈的?
阿笙知晓,广寒楼提供真实的消息,却不提供无凭据的猜测。
若是广寒楼都查不到更多的信息,莫非汪旭阳这个身份有假?
但朝廷封官定然会查户籍、背景的,显然汪旭阳这些都没问题。
小桃此时复才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十二姑娘还说,这些只是央国境内能查到的消息,其他的她便无权售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