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絮快生了,我想着糖水蛋能补身子。”苏意安让掌柜的把黑糖包好这才放进背篓里。
云娘倒是知道菀絮有了身孕,但她与贺家其实没什么交集,也就是同苏意安走的近一些。
“几个月了。”她问。
“如今八个月了,下个月差不多就要生了。”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提起来苏意安脸上全是笑意。
云娘见她笑的和花一样,没忍住打趣道:“你瞧你这般喜欢孩子,可打算要一个。”
苏意安笑不出来了,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让她来...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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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过年是最大的日子。
村里有的人家趁着这个时候便请屠户来家中宰猪,多的猪肉就卖给村里人。
价和镇上一样,三十六文一斤,大冷天不用去镇上也能买到肉,所以来买的人不少。
村里人不爱吃下水,这东西做好吃得费料,还不如多花些钱买肉划算。
所以下水极其便宜,一大桶才十文钱。
家中如今做香肠这肠衣用的实在是快。
再者方子卖了出去,镇上买猪肠的人多了,她们能买到的就少,所以贺母想着能多存些就多存些。
这不村里有卖的她就去买,一大早便提着木桶拿着铜板来了王家。
王家在村里卖豆腐,家底厚实,所以每年都会养两头猪,这不趁着过年正好宰了。
贺母去的早,但前面都是买猪肉的,她这不买猪肉的压根挤不进去。
她便提着木桶站在人群外,想等着人少了再去买。
结果一转身就瞧见从门外走进来的贺二婶。
这冷的天贺二婶本不愿意出来,可又不放心把银钱给这个儿媳妇。
生怕她吞了钱一样。
“晓得买啥子吧。”说完见杏姐没应,贺二婶伸手就拧了上去。
杏姐垂着头,也不同人说话,被拧了这才躲了两下。
贺二婶没注意到贺母,只给了铜板便催着人往前面去。
杏姐拿着三十五个铜板,小声喊道:“要一斤猪肉。”
“大点声能死不成。”贺二婶瞪了她一眼。
杏姐声调高了些,喊道:“要一斤猪肉。”
旁边村民闻声瞧了过来,见是杏姐便让出位置。
杏姐嫁过来日子过的不好,可摊上这么一个婆母,这日子能有好的?
王氏切了一刀肉,一称整一斤。
刚要递给杏姐,却发现这铜板数不对,王氏蹙起眉头,说道:“杏姐,一斤肉三十六文,你这只有三十五个铜板。”
“不是三十五文吗?”杏姐许久没吃过肉,印象中肉价还停留在三十五文一斤的时候。
也不晓得人群中谁多了一嘴,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这肉价都涨了半个多月了,咋你家这么长时间没买过肉?”
杏姐脸上臊的通红为难的看向贺二婶,她身上可没多的铜板。
贺二婶及要面子,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承认不晓得肉价。
她上前伸手就是一巴掌,杏姐脸被扇的通红,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拿个钱都拿不住,走这么点路还能丢,怎么不把你丢了。”贺二婶说着还要上手打人。
村里少见这样苛待人的婆母,村民看杏姐的眼神都带着同情。
若不是杏姐家里穷,怎么会说给贺二婶家。
“打什么孩子。”贺母本不想理会这事,可杏姐实在可怜。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钱哪里是杏姐丢的,还不是贺二婶给少了。
“关你屁事。”贺二婶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剜了贺母一眼,“你若觉得她丢钱可怜,那你把钱补上啊。”
周围村民都看了过来,杏姐抿着唇不敢吱声,生怕说错话再挨一顿打。
贺母没理会她这话,上前给了王氏十文,开口便要一桶猪下水。
贺二婶嗤笑一声,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这大嫂,自家都穷的吃猪下水了还管别人家的事。
“去,和你伯母要一个铜板。”贺二婶故意推搡杏姐,她既不愿多掏那一个铜板,也不愿这么放过贺母。
杏姐被推搡了两下,差点摔个跟头,可张嘴要钱这事她做不出来。
贺母多瞧了杏姐两眼,又想到那夜杏姐浑身湿透丢了魂的样子,于心不忍的贺母拿出一个铜板塞进了杏姐手中,“拿着。”
说完头也没回便提着木桶出了院子。
院子里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无人说话。
以前村里人讨厌贺家大房,无外乎认为他们糟了难,觉得晦气。
可现在再瞧,这贺家大房好像没做过什么坏事...人好像也没有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