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安拽住贺兴晨的衣领,护着他不让他再往前面走,生怕人挤人碰倒了他。
“姑娘是外乡人吧。”一道声音从她身侧传来,“前面是表演杂耍的摊子,每日这个时辰人最多。”
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意安:“咱们过去看看?”
虽是问话的语气,但不等贺兴晨应,她就拽着人挤进了人群,还挤到了最前面。
入眼便是一个壮汉,那人躺在一块全是钉子的木板上,身上还放了快大石头。
“小婶,这是要做什么啊。”
贺兴晨刚说完,就见又上来一个女子,她手中提着一个大锤,那架势瞧着就吓人。
苏意安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不就是胸口碎大石嘛。
只见女子挥起锤头,重重砸在壮汉胸口的石头上。
下一秒,整个石头碎裂,那壮汉若无其事的起身围着众人转了一圈。
贺兴晨用手捂着眼,透过指缝往外看,原以为会是血腥画面,没想到这壮汉竟然一点事也没有。
不仅前面没事,贴着铁钉的背面也没事。
这可惊呆了小小的贺兴晨。
“小婶,他怎么什么事也没有啊。”
周围人竖起耳朵,也想听听原由。
“嗯...因为石头很大,所以他不会受伤,但把石头变小的话肯定就受伤了。”
苏意安只能这么解释,她总不能说和压力压强有关吧...
贺兴晨一点就透,“我懂了,若是把下面木板上的钉子换成一根,肯定就扎进身子里去了,对不对。”
“真聪明。”苏意安薅了他头顶一下,见他没了兴致便带着人又挤出人群。
后半条街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了,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价钱也是那些价钱,苏意安又买了几个夹肉的火烧,这就回了家。
当夜贺兴晨写下家书一封,把京城的物价详细写了写,小到米面大到屋院。
最后,免不了对家人一番关心。
这封信也是让邱叔捎回家的。
原本庄月阳想让邱叔在这边多歇几日,留到邱文才回来。毕竟他来回京城两趟中间都没怎么歇。
可邱叔说什么都要回去,多留了不过三日便驾着马车带着王奶娘回了怀安镇。
人一走,家里又变得冷清。
苏意安照旧每日在巷口摆摊,只是傍晚时身旁多了孩子陪她。
眨眼几日过去,到了春闱结束的时候。
贡院中,贺允淮从睡梦中醒来,他稍稍活动下筋骨便开始收拾身旁的东西。
九日已过,今日是出贡院的日子。
昨夜他就将文章誊抄在卷上,写好后便将笔墨收进了考篮,然后痛快的睡了一觉。
这几日的天其实还算好,只有一早一晚有些凉。
不像上次春闱,一连下了好几日雨,好多书生因此病倒。
贺允淮刚收拾完东西,时间也到了。
考卷被一一收回,只等着贡院开门。
院外苏意安和庄月阳坐在马车中,搓着手紧张等待着。
来时苏意安专门熬了一锅姜汤,就等着他们出来后去去寒气。
这九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身子是否安好。
贡院门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众人满是疲倦之色,为有见到亲人才露出个笑。
苏意安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人群中寻到贺允淮的身影。
“这。”她趴在窗子上对着他挥了挥手。
贺允淮和邱文才前后脚出的贡院,二人一道走了过来。
马车不能在贡院外停留时间过长,他们一上来,邱银就驾着马车往家赶。
邱文才一屁股坐到庄月阳身旁,身子直接靠了上去。
他是真的累,一直到交卷前他都在奋笔疾书。
“贺兄,你觉得此次春闱,能否上榜。”他问。
贺允淮接过苏意安递来的姜茶,喝下一口后这才回他:“无意外,应当能。”
邱文才瞬间泄了气,他还以为贺允淮会客气一下,像秋闱时一样,说不知道。
怎么来了京城他就变了,竟如此自信!
“好了好了,都考过去了,不提这个。”庄月阳怕他伤心,连忙转开话题。
自己相公学问如何,她心中清楚,只要尽力而为结果如何她都能接受。
“家中烧好了水,你们回去好好洗洗歇歇。”苏意安笑着道:“月阳说的对,反正都考过去了,不提那个。”
京城各条街人都多,马车慢慢悠悠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回到至臻巷。
贺允淮其实有许多话想同苏意安说,可刚刚车上不止他们,他便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