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围场查案有兵部尚书陈慎坐镇,加上大理寺的人在就差不多了,犯不上让沈南则也留下。陛下为什么还点了他呢?
陆宪耸了耸肩,也许是陛下另有安排吧。想到昨夜陛下还调遣了一支千机卫出去,不知所谓何事?
—
温眠踩着夕阳的余晖走进小院,抱着的包袱里都是从围场带回礼物,手上还捏着一个草编的蜻蜓,正好可以逗一逗沅沅。
还未进屋,温眠就迫不及待地唤一声,“贺姑姑,沅沅这会还没睡吧?”
等了一下,里头并没有人回应。
温眠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她刚踏进小院贺姑姑就抱着孩子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沅沅睡了,贺姑姑在房里看着她吗?
温眠轻声地走进屋子,正厅里没见着人,她快步走到卧房看了一眼,沅沅的小兔子布偶还放在床上,可却没有人。
温眠将手里的包袱放下,心跳莫名的加快,她急步找了一圈,贺姑姑、乳娘的身影都没瞧见。
温眠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揪紧,是不是贺姑姑带着沅沅出去走走还没回来?
她转身便往外面找走,自己的没注意步伐都凌乱起来了。
正当温眠刚到院门时,见到了贺姑姑。
贺姑姑从来都是端庄洁净,此刻的她衣裳皱巴巴下摆沾着泥土,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凌乱地垂下一缕,她向来从容的脸上尽是愁容恐慌,在撞见温眠的一刹那,贺姑姑扑倒跪在温眠腿边,“夫人,奴婢该死,弄丢了沅沅小姐……”
温眠往后退了一步,她腿软的厉害,她拼尽力气撑着抓住贺姑姑的肩膀,嘴唇不住地哆嗦,发出几个气音都没能说出完整的话,她狠心往下唇一咬,尖锐的疼痛和血腥的味道让她镇定了几分,她声音嘶哑:“沅沅在哪丢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贺姑姑抬起头,流着泪道:“奴婢醒来就发现沅沅小姐不见了。奴婢跟往常一样带着沅沅小姐入睡,可等奴婢睁开眼,沅沅小姐就凭空失踪了。奴婢以为是自己睡得太死,沅沅小姐醒来饿了由奶娘抱出去喂了。可等奴婢出去找奶娘,奶娘说她根本没有进屋子。奴婢和奶娘将屋子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沅沅小姐的踪影……”
温眠感觉空气稀薄到呼吸困难,眼泪止不住,天旋地转的看不清东西,她身子一阵阵地打冷颤。
她从未这么害怕过。
也从未想过她的孩子,她的骨血,会一夜之间不见了。
“守卫呢?行宫有羽林卫巡守,就没有发现什么吗?”温眠死死地抓着贺姑姑。
贺姑姑神情难过地摇头,“奴婢去找了巡夜的大人,说是没有发现异常。”
那些兵卫们虽然知道她是欣太嫔身边的人以及夫人受瑞王喜爱,态度上还算客气。可她们的身份还无法指使他们做的更多。
温眠用力的握住掌心,让指甲划破那细嫩的肌肤,疼痛让她从被淹没的恐惧和惊慌中保留一丝清醒。
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定是有什么人进来带走了孩子。
贺姑姑向来警觉,她不会睡得那么沉。
温眠抬起自己麻木的腿,她艰难地挪动步子回到沅沅睡的那间屋子,闻到屋内那股淡淡的奶香味让温眠心痛不已。
她不住地擦着泪水,检查着屋子里每一寸地方。
贺姑姑追了进来,看着温夫人蹲在地上捻起窗户下的一点灰尘。
温眠将那灰尘嗅了嗅,这味道有些像迷香燃烧过后的灰烬,她脸色更是惨白了几分。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带走她的孩子?
温眠浑身发冷,她颤抖着声音对贺姑姑说:“我、我要去求见太后娘娘。”
她无权无势,羸弱的妇人,弱幼的孩子。她们母女只想平平安安度日,是碍了哪些贵人的眼?还是挡了哪些人的路,才要这么对待她?
陛下远在围场,淑太妃和淳安公主也留在那里。
偌大的行宫里,只能去求见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出面才能命羽林卫们寻人,去追查才行。
温眠去了梁太后处,希望梁太后娘娘看在瑞王殿下和她姨母的情份上能够帮忙。
可眼前的宫女却一脸为难:“温掌籍,太后娘娘太累了一回来便睡下了。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吵醒太后娘娘。等太后娘娘醒了,奴婢便进去通传可好?”
“求求你,我的女儿丢了,求太后娘娘帮忙,求求你进去通传一声,若是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不管是受罚受刑,她都甘愿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