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德大长公主看了一眼孙女,她十五了,从小便在金陵长大,这次带她进京不仅是为了她哥哥的婚事,她的亲事也要定下来了。她这性子被家中娇宠惯了,有些天真。
可这毕竟是皇宫。
“蓉娘,待会去了梁太后那儿,你可不要乱说话。”宁德大长公主嘱咐了她一句,到底是疼爱的亲孙女,不想说重话让她太过拘谨。
裴蓉见祖母神色严肃,她赶紧点了点头,“祖母,孙女知道的。”
宁寿宫的宫人早在殿外候着,见到宁德大长公主一行过来了,都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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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眠为了今日能精神足一点,昨晚应了陛下一个条件,才让他早些放过了自己。可尽管是这样,她醒来后揉着自己的腰,觉得自己应下的条件是不是吃亏了。
在宁寿宫花厅里候着的有秦老王妃,有宗亲的内命妇们,太妃太嫔们也都来了。就连梁太后也比往日要早些出来。
温眠静静地坐着,朝姨母那边看一眼,欣太嫔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这时外头宫女们传诵:“宁德大长公主到。”
只见雍容老夫人扶着一少女的手走了进来,她花白鬓发,皮肤红润白皙,脸上虽有皱纹,可看起来慈眉善目。
“太后娘娘万福。”宁德大长公主和她身边的少女朝梁太后行礼。
梁太后大长公主站了起来,亲自过去将她扶起。此刻她心里隐隐有些激动。以前在先帝后宫时,她这个位分可受不起宁德大长公主的礼,反而是向她行礼。先帝的皇姐,地位自是不同。
“大长公主快免礼。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顺利?”
宁德大长公主脸上含笑,“谢太后娘娘关心,一路上都还好。”
梁太后注意到她身边的少女,“这可是蓉娘?都这么大了?”
裴蓉害羞地又朝梁太后行了一礼。
梁太后笑着夸赞了一句,便吩咐张嬷嬷给宁德大长公主赐座。
待宁德大长公主坐下,花厅里其他人都纷纷朝宁德大长公主见礼。
宁德大长公主让她们都请起,她看着这些熟悉和陌生面孔,那双锐利的眼睛朝温眠看去,“这就是陛下的宸妃娘娘吧?”
温眠走过去福身:“见过大长公主。”
宁德大长公主端视一会儿,笑着道:“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说着便拉过温眠的手,将她自己手上一只碧玉镯子褪下,套到温眠的手腕上。
梁太后目光微凝,她记得这只碧玉镯似乎还是宁德大长公主的母后给她的。竟然就这么给了温氏吗?
温眠本来是有些忐忑的,手腕被套上一只镯子也楞了一下,她推辞道:“大长公主这太贵重了。”
宁德大长公主笑了笑,“没有贵不贵重,只有适不适合。依本宫看,宸妃戴这只镯子正合适。”
温眠瞥见一旁的淑太妃朝她轻轻地点头,这是要她收下。
温眠虽心里有疑惑,但也顺从了她们:“多谢大长公主。”
温眠回到自己在位子,梁太后和宁德大长公主、秦老王妃正叙旧起来。
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总盯着她,温眠看过去,是站在宁德大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少女。少女被抓个正着,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红着脸腼腆地朝她笑了笑。
温眠在这种场合也习惯被人打量,以往那些夫人贵女们都是不动声色的看她。还是头一回有像这位少女这般明目张胆的盯着她瞧。
温眠看她羞窘的模样,也对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抚。
只见那少女一下瞪圆了眼睛,害羞地低下头。
这时与宁德大长公主聊得正酣的秦老王妃问了一句,“你那长孙呢?记得当初见他才十来岁吧。如今他多大了?”
宁德大长公主道:“阿岑今年都二十有四了。他先去陛下那边了,待会再来拜见太后娘娘,还望娘娘见谅。”
梁太后心情不错,也不在意这个,“不妨事。”
秦老王妃摇头,“还真是岁月不饶人。这一晃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宁德大长公主:“是啊。本宫这次还想让太后娘娘帮着替阿岑掌眼娶一门好媳妇。”
梁太后顿了顿,她对宁德大长公主这个长孙颇有耳闻,听说是为人风流,经常流连烟花之地。好亲事只怕是不易。这个烫手山芋,她不可想接。
“说起这个哀家也犯愁。你都要找孙媳妇了,哀家这会正经儿媳妇都还没着落呢。”
这话说得让听到的人,都有些不敢去瞧宸妃了。虽说陛下还没有立后,可这后宫现在是宸妃一人独宠。梁太后这番抱怨,岂不是在说对宸妃不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