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递过来一个同心结,大红色的绸缎,拿在手里十分喜庆。
昭兰麻木地接过来,余光瞥到了对方的手。
玉色纤长,骨节分明,让昭兰忍不住一愣。
结合那日魏家二郎的体格和长相,昭兰觉得他不该拥有这样一双修长又带着些秀气的手。
不应该像个蒲扇一般吗?
昭兰在心里自顾自想着,觉得这事太神奇了。
算了,就算是他还有一处可取之处吧。
昭兰忆起方才的一瞥,强行给自己一点安慰。
不过令昭兰意外的是,这魏家二郎长得那样一副凶悍粗糙的模样,人倒是十分安静体贴,一路上没少照顾她,就是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不过就是,她为何会觉得这双手有点熟悉呢?
这抹疑惑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因为在跨火盆和马鞍的时候,自己刚迈开脚,就被人横抱起来了。
红盖头贴在脸上,飘飘荡荡地,愣是尽忠职守地贴在脸上,让她看不见眼前的一切。
周围都是哄笑和调侃声,昭兰盖头下的脸都红透了,也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别的什么了。
那样轻轻松松地将自己横抱起,也对得起魏家二郎那骇人的体格了。
“你发什么癫!”
昭兰没忍住,被放下时低声骂了句。
对方没回应她,只是低声笑了笑,听着很是快活。
然就是这一笑,让昭兰短暂地失了神,心中又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然还不等她细想,前堂就到了,她只得先将这破堂给拜了再说。
第37章
鞭炮声,恭贺声,还有礼官各种吉祥喜庆的唱和,都一股脑涌进昭兰耳中。
由于心中那点子不甘愿,她竟觉得这周遭的一切都十分聒噪。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尤其当着品性忠直端肃的公公面前,那样太过失礼。
周遭的一切都那么热闹喧嚣,与独自悲伤的昭兰格格不入。
同心结的另一端,昭兰能感觉到对方稳而强烈的力道,时不时地轻扯一下,像是在故意逗她。
盖头下,昭兰忍不住斜眼去瞥身侧人,觉得自己这个糙汉驸马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竟不像看着那般呆板严肃,还有些小心思?
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光里瞥的那一眼,昭兰似乎觉得身侧人的身板似乎也没有那夜的魁梧壮硕,倒有些……
英气挺拔。
昭兰脑子有些糊涂了,想不通这症结,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一拜天地~”
主持婚仪的礼官高唱着,迫得昭兰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拜天地了。
不比金陵皇族的婚仪,朔州风俗没有那般繁杂冗长,让昭兰轻快多了。
不过朔州有个婚仪风俗与金陵普遍不同,那便是结发之礼。
在金陵,一般结发之礼不由自己的手进行,而是由族中女性长辈之类的人来进行,但朔州不是,得等到新郎回到新房,挑开新妇的盖头,与妻子共同行结发之礼。
因而昭兰拜完堂,也没什么多余的流程,被宫人和喜婆搀回去了。
离开前堂的那一刻,扶着昭兰的小宫人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驸马爷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驸马爷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随行的宫人同军汉因为男女有别,大部分时间不会混在一处,且除了特殊些的时刻,魏泫也少有机会凑到昭兰跟前,小宫人也不似芙蓉能时刻伴在殿下身边,因而,她虽然觉得驸马爷有些眼熟,但始终不敢乱猜。
她也不是殿下的近侍,也不好同主子在这种时候碎嘴子。
于是乎,昭兰一路安静被领回了新房,坐在了撒满枣生桂子的喜床上,听着门被阖上的声响,确定了屋内再无旁人,立即将盖头扯了下来。
习俗上称盖头应由新郎亲手揭下,然此刻无人,谁会知道她扯下盖头透气?
眼前晃眼的红落下,入眼却又是一片喜庆艳红。
芙蓉说得没错,新房确实同她的寝殿大差不差,魏二郎倒是用心了。
看清屋内布局,昭兰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不过那又如何,她不会因着这个便会对他生情。
直到这一刻,昭兰才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自己安静一下,独自冷静思考。
先不提未来的路该如何走,是姑且浑浑噩噩在朔州过一辈子,还是暂且在这过些日子再寻机会同魏二郎和离回金陵,眼下就有一道难题困扰她。
今夜是洞房花烛夜,按理要与新婚丈夫行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