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瞬间从谭万年的口鼻呼呼冒出来。
喜云跟小内侍们忙上前拉架,垂拱殿内乱成一团。
“都给朕住手!”泰和帝眼前发黑,从榻上站起来又跌坐下去,“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内侍们终于将赵仓从谭万年身边拉开了。
“私自调派都军强闯朝廷要员府邸,当着朕的面殴打同僚,赵仓,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赵仓伏地请罪,“臣一时糊涂,请陛下恕罪。”
“但是丙儿……”说着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丙儿他才二十一岁呀陛下……”
泰和帝纵然气他行事张狂,但是想起赵仓老来丧子,还是他的唯一的儿子,也不忍心继续斥责。他只觉得脑仁儿疼。
“给朕住口,别哭了!”
“你也是。”
赵仓和谭万年这才慢慢止住哭声。
“传木良江来见朕。”
“是,陛下。”
……
萧燚在殿前司办差处得知了赵丙身死的消息。
“怎么回事?”
“好像是跟户部尚书谭万年之子谭致远发生了争执,被谭致远雇凶打死了。”回话的是万三,他在谢显发动宫变前告了假,幸运地躲过了那一场风波,是殿前司里少有的身有品级还没有受到波及的人。
此人精明干练,熟悉司中事务,加之从前有宸元殿相救之恩,是以萧燚接手殿前司以后就把他提了上来。
“这事闹到了御前,赵、万两家各执一词,官家把这案子给了刑部侍郎木良江,命他亲自查,定要水落石出。”
“什么争执?”萧燚长眉微皱,“要到把人打死的地步。”
“暂时还不清楚。”万三道,“待卑职查探清楚,再来报给指挥。”
万三之所以主动将此事告诉萧燚,是因为死掉的人是赵丙,是与她有婚约的人。前些时日圣上前一日下了赐婚圣旨,后一日萧燚就被罚禁足在家半月,不用说,就知道她对这桩婚事恐怕并不满意。
如今赵丙死了,婚事自然也告吹了。
万三本以为告诉萧燚之后她会高兴,但他悄悄留意着,却并没有在萧燚脸上看到预想中的反应。
这位新上司看似性情耿直,但是相处久了才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有时候万三觉得,她的心思,比谢昱要难猜多了。
怕萧燚察觉到之后不喜,他不敢再多打量与揣摩。
“嗯,探明之后再来报我。”
“是。”
“等等。”
“指挥还有什么吩咐?”
“叫金甲过来。”
“是。”
金甲虽没有正式的官职,但从萧燚接管殿前司地第一天起就担当了她的副手,协助她办事。
万三离开之后,金甲很快过来。
“将军,有什么吩咐?”
萧燚简单说了赵丙身死一事,吩咐道:“你亲自去案发现场走一趟,避开刑部的人,查仔细些。”
金甲没能立即明白萧燚此举为何,但也不多问:“是,属下这就去。”
……
木良江动作很快,先亲自带人将谭致远从万府带进了刑部,然后从赵家带走了赵丙的尸身和重伤的小六,之后派人去绿水巷带阿俏母女的同时,他人则到了玉仙楼。
“奴家见过两位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玉小小规规矩矩地行礼。
“这是刑部的木侍郎。”这次跟在木良江身边的小吏与之前办谢显谋反案的是同一人,“我姓谷。”
谷满仓擅长速记,拿着纸笔站在木良江身后,对玉小小道:“玉娘子不用怕,咱们只是来询问一些与案情相关的细节,娘子将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玉小小再次屈膝行礼:“是。”
“昨日是你给谭万年和赵丙发的帖子?”木良江开问。
“是,请帖皆是奴家亲自书写,再由楼中伙计一一送出。”
“邀请他二人的理由是什么?”
“啊?”玉小小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木良江,与他对视之后又连忙将头低下。
“不必怕,我问你答便是。”木良江道,“只需确保字字属实,不可有半句伪证。”
“是,奴家定然不敢说假话。”玉小小道,“不敢隐瞒大人,奴家这里的金莲舞会本只会邀请这永安城中的大师与名家赴会,从前是不曾请过万、赵二位公子的。”
“之所以给他二人发出请帖,是因为奴家从别处听闻二位公子已经不止一次表达对玉仙楼与奴家的不满,居然觉得是奴家轻视他们。”玉小小很是委屈,“他们是官宦人家,奴家哪里敢得罪。是以便择了一个日子,留出金莲舞会的两张席位,将帖子送到了二位公子的宅邸。”
谷满仓将玉小小所言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