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滨路在县中心,平时不管是不是过节都十分热闹,道路两旁是茶楼、酒馆、古老的照相馆、游戏厅,在往外走就会看到一排支着大伞的商贩,卖烧烤和烤鱼的尤其的多,老板的揽客吆喝声不相上下的较量着,一阵阵炭烤孜然味随着风飘向姜早,一路上她边咽口水边笑着回绝路边卖气球的小女孩,终于在泱泱人群中找到贺锐泽和京音。
姜早走进了些才注意到饭桌上还坐着何斯屿和有过一面之缘的言舒然,她要是知道贺锐泽也邀请了何斯屿,她肯定不会来。
趁没人发现,现在走也来得及。
她小心地转身,却和烤鱼老板来个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老板是个热情人,嗓门也很大,他对着姜早说了一句,“来了,你朋友就等着你呢!”
话音一落,姜早就感觉到有四双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
京音以为姜早是没发现他们,热情地挥手,“阿早,这!”
这回真是骑虎难下了,姜早转过身,眼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人太多了,根本没看见你们。”。
她笑盈盈地走过去,视线落在何斯屿身上时,眼皮不经意一翻,露出不屑的白眼。
双标……
她以为这动作不会有人发现,沾沾自喜的下一秒就听到何斯屿的质问,“长针眼了?”
姜早愣住,咬牙切齿地怼回去,“还不是因为某人让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贺锐泽一下子闻见了这两人之间的炸药味,他对着京音使了使眼色,紧接着接过姜早手上的青玫酒,“太辛苦你了阿早,我们就等着你的这几瓶酒呢。”
京音心领神会地换了个凳子,坐在何斯屿旁边,这下贺锐泽和京音之间的凳子成为了唯一的空位。
相对而坐比挨着坐好不到哪里去,姜早看着何斯屿面前已经被打开的酒瓶,黑着脸拿回贺锐泽怀里的酒。
“某人不是给你们带酒了吗?”
又是“某人”,何斯屿眼皮一跳,原来这个某人说的是自己,那不该看的东西又是什么?
贺锐泽解释道:“酒,本来我是想让何斯屿从梅阿婆那带点的,没想到这个人忘记了,我才让你拿点过来,结果他又回去拿了。”
姜早花费两秒的时间剖解这话中之意,不情愿地放下酒,“原来喊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们送酒啊,诺,这就是他忘记带的那几瓶。”
何斯屿手一顿,有意无意地打量姜早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本来就打算喊你们几个来吃烤鱼,酒是次要的,人来才是大事。”贺锐泽在姜早和何斯屿之间来回看,“我怎么感觉你们的关系比刚认识时还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有什么误会?”
姜早看向何斯屿,他迎视的目光忽然收回。
“有什么误会说出来就好了。”言舒然突然插嘴,说着就起身给姜早倒了一杯酒。
姜早没有接,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仿佛没有看见悬在空中的手般,轻抿了一口就和一旁的京音热聊起来。
言舒然尴尬地收回手,酒杯还未落到桌面就被人再次拿起来。何斯屿将酒杯端在嘴唇边,目光撞上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吐出一句,“爱喝不喝。”
姜早也跟着端起酒杯,瞥见闪烁着轻蔑之色的双眸,说,“狗咬吕洞宾。”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姜淮的声音。
“小青枣。”
姜淮一身黑色西装,笔直地站在混杂着鱼腥味的浓烟中,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十分的引人注目,他透过群人注视着发愣的姜早,慢慢走上前。
姜早目光随着逐渐靠近的姜淮移动,直到他站在她的身旁才缓缓出声,“哥,你怎么来了?”
姜淮的眼睛在夜里熠熠发光,他用手背贴着她冰冷的左耳,“耳朵怎么了?”
从王随那知道姜早要修助听器的那一刻,他以为她发生了什么意外需要戴助听器,他给她发了一整夜的消息都没能得到回复,想赶紧跑过来看看却被工作缠身,直到今晚才有空过来。
见姜早茫然地眨着眼,他着急如焚地抓着她的手,“走,去医院。”
她被他拉着离开饭桌,往前走了几步才想起那堆已读未回的消息,解释道:“哥,我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会问王随有关助听器的事?”
姜早余光扫到何斯屿,吞吞吐吐道:“是帮一个朋友问的。”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姜淮还是一脸担心,又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擦着白皙细腻的肌肤,声音低哑,“小早,我很担心你。”
听此,何斯屿拉紧了卫衣帽,半响,忽的掀开帽子,露出一头乱糟糟明显刚洗过头没有过多打理的头发,和耳朵上的两朵小巧的向日葵。